在林中月带着头上缠了一圈绷带的温清然参加记者发布会的时候，陈涣又一次见到了季延。
季延上下打量着他：“你信是季垣一个人做的？”
他的眼神好像在说，陈涣但凡点头，那陈涣从此在他心里的形象就会变成一个傻子。
陈涣不承认也不否认：“这取决于你怎么说。”
季延最想达成的合作已经完成，这会儿也不介意送陈涣点友情提醒。
当然，还有一些原因是，他其实也挺想看到季家其他人倒霉的，想让他一个人把锅全背下来，也要看他愿不愿意。
他仍然愿意跟季家打太极的原因，无非是有季家的打点，他才能拥有更高的自由度。
不然就算他想见陈涣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季延懒洋洋的靠坐在会见室里并不舒适的椅子上：“季垣在季家不算受重视，跟我不相上下，都是家族工具人而已。”
“只不过我在做生意上还算有些天赋，所以能被安排做一些体面的工作，而他经常被派去做一些脏活。”
陈涣挑眉：“体面？你是指走私还是指一个高官之子跑去当掮客。”
季延瞥了他一眼：“赚钱嘛，不寒碜，不然我凭什么背着季家攒下那些身家，我可不爱政治上那些玩意，我这辈子最爱的除了我妈就是金条。”
说到这他还讽刺的笑了一声：“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爸花着我赚的钱，还嫌弃我的手段不够光彩呢，难道他就很光彩吗？”
陈涣：“……你是真不装了。”
季延就笑，说起来有点地狱，季延被抓以后笑的次数比被称为季少那会儿要多得多。
“我有什么好装的，大不了等我出去重头再来呗。”
他看向陈涣：“我唯一不嫉妒你的地方，就是我也有妈，所有人都有可能放弃我，但她永远不会，她不是聪明强大的女人，但却永远能接纳包容我，不管我做了什么。”
陈涣低笑：“那你这辈子就没白活。”
季延深以为然的点头。
但两人又不是什么交浅言深的好友，都很清楚对面人在自己身上有所图，话说到这里就不再说。
季延思索再三还是提醒道：“你这次得罪的人太多了，我知道宋家虽然低调但并不弱势，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管你的生意还是你的做法都太惹眼了。”
陈涣点点头：“感谢提醒，那就让他们来试试，谁的骨头更硬。”
像是为了印证季延的提醒一样。
有两位当事人的现场发声，林中月和温清然很轻易的解释清楚了这件事，在网络上的口碑也瞬间发生了逆转。
昨天还在质疑温清然的人转头就夸赞他生性善良乐于助人。
但相应的，也有一些不好的声音隐隐指向了陈涣。
哪怕陈涣在整件事中，出镜率为0。
看着网上怀疑陈涣有暴力倾向的温清然有些懊恼的说：“我昨天不应该因为怕疼没揉伤口的。”
陈涣摆摆手无所谓道：“他们只是想找借口而已，就算不是这事，也会有别的事，没什么差别。”
看温清然还是有点不高兴，陈涣就说：“咱俩性格不同，你像妈妈更加细腻，可我从小就习惯了大开大合，在很多地方都不会太过纠结，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记得跟我说。”
温清然摇摇头：“没有，我知道你只是不小心手重了。何况本来就是我想开玩笑的。”
林中月严肃着脸问陈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让清然澄清恐怕行不通，毕竟从你走进大众视野的第一天，就跟清然牢牢绑定在一起了。”
陈涣摇头：“不用急，再等等。”
陈涣在这边沉得住气，齐天一那边反而有些急了。
“你到底怎么想的，季垣被保出去了。”齐天一在电话对面问。
陈涣说了和林中月类似的话：“水浑才能摸到鱼，现在最想针对季家的人不是你我。我要他们怎么把季垣保出去的，就怎么把人送回去。”
齐天一无语：“别玩脱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最近在外公家。”
陈涣随意道：“知道了，少操心，容易老。”
齐天一无语的挂断了电话，对在一旁等他说话的张镇廷回话说：“还能贫嘴，问题不大。”
另一头，陈涣只等了不到两天，就顺利拿到了季延的账本。
陈涣对齐天一和温清然炫耀式的晃了晃手里的账本：“看，我说什么来着。”
林中月这会儿是真想让网上的人都来看看他这幼稚的跟小学生没两样的表现。
齐天一无语：“你要是就为炫耀这么一下把我折腾过来，我真的会想跟你打一架。”
陈涣：“啧，我看你才是有暴力倾向的那个。”
齐天一翻了个白眼给他，懒着跟他争辩有暴力倾向的一般不是挨揍的那个：“我还要回家陪外公，说正事。”
陈涣给了他一份名单和一张请假条：“把名单上的消息透露出去，有人质疑不用管，网上我会放另一份。另外这是你的假条，流程我帮你走完了，我看张爷爷精气神不太好，之前是为了你在强撑，你这段时间留在念城多陪陪老人，年后再回公司。”
明眼人都看得出齐天一眼里的感谢，偏偏他嘴上不饶人：“你总算是做了个人。”
温清然有点羡慕的看了眼被齐天一小心折起来的假条，但他很清楚，公司多事之秋，陈涣既然给齐天一放假了，就不太可能给自己放假了。
他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倒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情绪，这是应有的人文关怀，就算不是齐天一，是公司里其他普通员工，陈涣也仍然会给这个假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陈涣转头就给了他一张副卡。
“清然最近也辛苦了，出去玩玩，没有上限，随便刷，过年记得回家就行。”
温清然愣了愣，不仅没伸手接，还反问道：“我被停职了？”
齐天一：“噗嗤。”
这时候反倒是林中月更懂陈涣的意思：“单纯让你出去放松放松，想去哪儿都行，不用跟家里报备。”
这可真是难得，要知道就连宋兰台这个长辈出门，都还得跟陈涣报备呢。
也就是说，这是一段真真正正属于温清然自己的时间。
温清然把卡接了过来：“我和齐天一都放假了，那公司怎么办？”
陈涣懒懒散散指着他俩，又指了指自己：“你放假，你出去玩，我回去上班。”
齐天一：“这可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他劝温清然：“抓住机会，陈涣有良心的时候可不多。”
温清然收起副卡，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陈涣：“嘿，你们俩，欠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