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浑不在意地继续哼着歌，手指在红酒杯沿随意打着拍子：“最娇艳……的玫瑰……”
他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皮靴还跟着节奏点地。
夏清澜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她伸手按住他的酒杯：“难听。”
陆凛低笑，把酒杯推到她面前：“敬你。”
杯沿上还留着他虎牙磕出的痕迹，“虽然比不上你家那位丧尸管家。”
后面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闭嘴。”
夏清澜打断他，拿起自己的杯子和他碰了一下。
烛火变回暖橙色，将气氛烘托得有些微妙。
见夏清澜放下餐具，陆凛便预感到她又要说那句话。
“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果然，她开口送客，连理由都懒得换。
陆凛抬眼看她，语带嘲讽：“喝咖啡赶人，吃牛排也赶人。”
“夏清澜，你的待客之道就是永远在赶我走？”
他视线扫过一旁准备收拾餐具的幽冥：“还是说，我在这儿，妨碍你和你的管家了？”
夏清澜忽然凑近，发间的玫瑰几乎擦过他的鼻尖：“上次可是你反复求着要见我的。”
幽冥默默后退两步，心中腹诽：“这对话不是我该听的！”
“这回可你是叫我来的。”
陆凛一把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盛开的红莲印记，质问：
“那你告诉我，这朵花，到底代表什么？”
话音未落，一缕寒气已缠绕上她的发间玫瑰。也就在这一刻，陆凛手中凭空凝结出一朵冰晶莲花。
“送你。”他将冰莲往前递了递。
他有冰系异能，夏清澜并不意外，伸手接过了那朵冰莲。
“你……”她刚开口，就被陆凛的低笑打断。
“看来我的异能，”
他任由冰霜顺着她的手腕缠绕而上，“和你很配？”
夏清澜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他竟将复制的能量混合精神力，顺着她的经脉探向脑中的晶核。
“这么着急复制我？”
她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轻笑一声，“你的小信使没告诉你？”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轻微扭曲。
陆凛猛地发现手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冰霜才刚刚凝结。
时间被回溯了一秒。
夏清澜扬起唇角：“我的真正能力是血色时溯？”
陆凛瞳孔一缩，眼前景象骤然变幻。
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坐在餐桌前，牛排还没动，红酒才喝了一半。
时间回到了晚餐刚开始时。
“你——”
他刚开口，脸颊上忽然掠过一丝冰凉柔软的触感。
夏清澜不知何时已靠近，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快得像错觉。
“这次，”
她后退半步，发间的冰玫瑰泛着微光，“好好吃饭。”
陆凛怔住，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被亲的地方。
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莲香，和他心口的红莲一冷一热，却都让他心跳加速。
幽冥手中的红酒瓶一顿。
时间再次扭转，场景倏然变化。
银行大门被踹开的巨响又一次传来，陆凛拎着高速型异能者重新出现在门口。
一切回到三十分钟前。
但这一次，当陆凛把人甩向墙角时，动作忽然顿了顿。
他下意识摸了摸左脸，那里仿佛还留着一点冰凉的触感。
幽冥端着餐盘僵在原地。
又来？这都第几次了？
他有点郁闷，自己对时间法则感知不强，只知道时间波动了，却数不清回溯了多少回。
团团在识海里狂翻记录：【主人你不能因为想多亲几次就乱用能力啊！】
夏清澜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手上的冰玫瑰比之前多开了一瓣。
她看着陆凛略带困惑的表情，嘴角弯起狡黠的弧度。
“迟到了十秒。”
她说了上次一模一样的话语，却又故意补了一句：
“下次来之前，记得把脸擦干净。”
陆凛怀里的金属盒“咚”一声掉在地上。
他瞳孔微缩，随即勾起玩味的笑：“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能力。”
夏清澜手指一顿，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时光回溯中本不该有人保留记忆，可他却……
总是这么特别。
有意思。
陆凛稳稳接住那朵从她手上掉落的冰花。
“很意外？我能记住这一切？”
夏清澜眸光微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那朵冰玫瑰，在冰系异能操控下变成一朵冰莲花。
“看来我们之间，”
陆凛再次把花递给了她，“比某位嘴硬的女人，要深得多。”
夏清澜接下那朵花。
陆凛目光灼灼，仍任执着问一个答案：“我是不是唯一能记住你的人？”
夏清澜半开玩笑地回了句：“要不要我现在回溯到三个月前？”
她本来也没打算发动太长的回溯。
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城市改造得像个样子，她可舍不得重来。
陆凛直接抓着她正要抬起的手。
“三个月前？”
他喉结滚动了下，低低说了句，“就算回到三年前，只要一见到你，我也一样会对你心跳加速。”
夏清澜眉梢微挑，有点意外于他的坦诚。
“我发现，”
陆凛的指腹擦过她腕间的冰凉肌肤，“你一直在纵容我。”
“纵容我的电话，纵容我的靠近。”
他顿了下，又说：“我很开心。”
“夏清澜，”
他直视她的眼睛，说了句酸溜溜的话语，“你在我心口留下印记，却连一壶咖啡的时间都不肯给我。”
下一秒他又勾起唇角，自嘲般说：“不过没关系......我好像特别擅长记住你。”
他又不自觉按了按心口的红莲。
幽冥默默瞬闪到大厅角落，内心哀嚎：这特么是他能看的吗？但他想听…
团团在识海里尖叫：【这是什么告白现场？！主人这疯批你还是收了他吧。】
夏清静静看着他发烫的耳尖。
她忽然轻笑：“既然这么擅长记住我，”
她凑近，几乎碰到他的额头，“那就好好记住——”
“你是我纵容的，唯一一个。”
这个世界的唯一一个，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句。
陆凛感受着手指的冰凉，心头却一片滚烫。
他终于明白，这场较量从一开始就是他心甘情愿走进。
她每一次仁慈，每一次纵容，都在他心上刻下更深的痕迹。
现在，他却贪恋这种被驯服的感觉。
至少在这个荒芜的末日，又或许是虚幻的书中世界，是值得留恋的。
她的出现，让他找到了扭曲的安宁，或许也可以说是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