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晗街头卖艺的成功,像一剂强心针,不仅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收入(吉他盒里最终清点出了一百多块钱,远超预期),更重要的是,极大地提振了团队的士气。尤其是陆晗本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眼神里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轻松和自信。
手里有了钱,虽然不算宽裕,但至少解决了燃眉之急。下一个任务点的路费有了着落,甚至还能略有结余。饥饿感再次袭来时,三人看着彼此脸上还未褪去的疲惫和菜色,决定不能再亏待自己的胃了。
“兄弟们!”陈贺捏着那叠皱巴巴的钞票,意气风发,“今天晗哥立了大功,咱们必须改善伙食!我宣布,今晚,加餐!”
邓潮笑着点头:“是该吃点好的了,这两天大家都辛苦了。”他看向陆晗,“小陆,想吃什么?今天你最大。”
陆晗难得地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摆了摆手:“我都可以,潮哥贺哥定就好。” 经历了街头放声歌唱后,他似乎对很多事都看开了许多。
陈贺眼珠子一转,那股子机灵劲儿又上来了:“光吃饭多没意思!咱们得整点硬菜!这样,你们等着,我去去就回,保证给你们个惊喜!” 说完,不等邓潮和陆晗反应,他就揣着一部分钱,一溜烟跑出了旅馆。
“这家伙,又搞什么鬼?”邓潮无奈地摇摇头,但语气里带着纵容。他知道陈贺虽然时常不靠谱,但关键时刻鬼主意多,而且对团队是真心实意。
陆晗也有些好奇地看着陈贺消失的方向。
约莫半个小时后,陈贺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得意和神秘的笑容。
“噔噔噔噔!惊喜来啦!”陈贺把东西往房间那张摇晃的小桌子上一放,开始如数家珍地往外掏:
一大份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烤鸭;
几个硬邦邦、但一看就管饱的大烧饼;
一袋洗得干干净净的生菜叶子;
甚至还有几瓶冰镇的啤酒和几罐可乐!
“烤鸭?!”邓潮和陆晗都惊呆了。在这小镇上,他能这么快搞到烤鸭?而且看这分量,价格肯定不便宜。他们那点钱,够吗?
“贺哥,你……你哪来的钱?”陆晗忍不住问道。他记得清楚,卖唱的钱大部分要留作路费。
陈贺嘿嘿一笑,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就放心吃吧!钱的事儿,搞定!”
原来,陈贺根本没去餐馆买现成的烤鸭。他跑去了镇上的农贸市场,找到了一个卖烤鸭的摊子。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过气明星”那点残存的脸面,跟摊主大叔套近乎。
他先是夸大叔的烤鸭色泽正宗、香气诱人,又说自己是外地来拍节目的(这倒是实话),经费紧张但特别想吃这口,能不能便宜点,或者用“节目里给您口头宣传”作为交换。他甚至还即兴发挥,模仿了几个经典小品片段,把摊主和大叔逗得前仰后合。
大叔看他说话有趣,态度又诚恳,不像坏人,最后大手一挥,以近乎成本价的价格,卖给了他半只鸭子,还额外送了他几个烧饼和一些生菜叶子,啤酒和可乐则是陈贺用剩下的零钱买的。整个过程,与其说是“骗”,不如说是一次成功的“情感营销”和“资源置换”。
听完陈贺眉飞色舞的讲述,邓潮和陆晗都忍俊不禁。邓潮指着陈贺笑道:“你啊你!真是把这点小聪明全用在吃上了!”
陆晗也笑着摇头:“贺哥,你这张嘴,真是绝了。”
玩笑归玩笑,当烤鸭的香气弥漫在狭小的房间里时,所有的疲惫和烦恼似乎都被暂时驱散了。三人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围坐在小桌旁,直接上手。
邓潮熟练地拿起一张饼,放上鸭肉、黄瓜条、蘸上甜面酱,卷成一个饱满的卷饼,先递给了陆晗:“小陆,辛苦了,尝尝。”
陆晗连忙接过,有些受宠若惊:“谢谢潮哥。”
陈贺则已经迫不及待地自己卷了一个,塞得满嘴都是,含糊不清地赞叹:“嗯!香!真香!比大饭店的还好吃!”
没有精致的餐具,没有优雅的环境,只有粗犷的食物和简单的快乐。他们用手抓着饼,大口吃肉,大口喝着冰镇的啤酒或可乐,畅快地聊着天。聊今天打工的糗事,聊陆晗唱歌时的心情,聊对未来的不确定和隐隐的期待。
这一刻,身份、咖位、过往的辉煌或低谷,都被抛在了脑后。他们只是三个共患难、同甘苦的伙伴,在简陋的旅馆房间里,分享着一顿来之不易的丰盛晚餐。房间里充满了食物香气和欢声笑语,温暖而真实。
邓潮看着吃得满嘴是油的陈贺和脸上带着轻松笑意的陆晗,心中感慨万千。这趟看似荒唐的旅程,虽然艰辛,却让他们看到了彼此最真实的一面,也结下了超越利益的战友情谊。
陈贺的“骗”来的这顿烤鸭,不仅仅改善了伙食,更在无形中,将三个人的心,拉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