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带着几分娇嗔又似含着狠劲的话语传来,穿过夜雾,清晰地钻入她耳中。
白敏儿的脸瞬间红透到了耳根,连脖颈都泛起一层薄红。
这分明就是彩衣的声音!
她心中 “咯噔” 一下,又惊又怒,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小师妹怎么会和人在这种荒郊野庙……
还说出这般不知羞的话?
那个 “大魔头” 又是谁?
白敏儿思绪纷杂,心头像塞了团乱麻。
正烦躁之际,庙宇里忽然传出彩衣一声格外高亢的叫喊:“啊~我要死了~”
那声音带着几分极致的颤音,听得白敏儿浑身一僵。
……一定是那个大魔头逼迫彩衣的!
师妹性子纯良,怎会自愿做出这等事?
定是那恶贼用了什么卑劣手段!
白敏儿眼神骤然一凛,体内真气翻涌,握紧了腰间的玉剑,脚步猛地加快,几乎是提气疾冲,朝着那座亮着灯火的庙宇奔去。
窗纸上映出两道交叠的人影,动作幅度极大,瞧着格外暧昧不清。
“岂有此理!恶贼竟然辱我师妹清白!!!”
一股热血冲上头顶,白敏儿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抽出腰间玉剑。
月光顺着剑刃流淌,划出一道清冷如霜的弧线,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
“嗤啦——”
寒光一闪,庙宇大门瞬间被剑气斩破,木屑纷飞。
白敏儿足尖一点,如一道绿色闪电跃入庙宇之中,一声清叱震得梁柱嗡嗡作响:
“师妹莫怕!师姐来救你了!”
她持剑而立,怒目瞪向庙内,却在看清里面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庙宇内,一条很长的布匹两端各系在横梁上,被两人的重量坠得微微下沉。
布匹上的两人坦诚相见,悬吊于半空,衣袍散乱地堆在下方地面。
彩衣如同一个驰骋沙场的女将军,满脸都是细密的汗珠,混杂着几分野性的潮红,眼神亮得惊人,仿佛正驾驭着烈马冲锋陷阵,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狠劲。
单从画面上来看,要说是彩衣受人逼迫......
白敏儿举着剑僵在原地,眼前的景象与脑中设想的画面出入太大。
那晃动的布匹、彩衣脸上毫无怯懦的神情,都让她握着剑柄的手开始发颤。
“啊——”
彩衣忽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尖叫,像只被投入滚水的虾,浑身肌肉剧烈地颤抖起来。
眼神逐渐变得涣散,却在迷糊之间瞥见破门而入的白敏儿。
她吓得一个哆嗦,身体抖得愈发厉害。
这一路行来,她时不时在隐秘处留下微波派特有的独门剑印。
盼的便是师门能早日寻到自己,将自己从这大魔头身边解救出去。
即便过了这么久,即便身体偶尔会沉沦,这个念头也从未熄灭。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偏偏让自己最敬重的大师姐,看到了自己这副模样!
彩衣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羞耻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恨不得立刻在脚下挖个地洞钻进去,永世不再出来。
她张了张嘴,想跟白敏儿解释这其中有误会。
可浑身的颤抖还没散去,身体正处在痉挛的余韵中,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根本无力说完整一句话。
要知道,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已累得眼皮打架,直接昏睡过去了。
此刻能强撑着保持清醒,已经用了极大的意志力。
“彩衣……你……”
白敏儿望着彩衣这副模样,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
既震惊又羞愤,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
不,不会的!
她猛地摇头,将那丝念头驱散。
彩衣师妹如果是自愿的,就不会一路留下剑印求助了。
一定是这个大魔头用了什么邪门手段,才把单纯的彩衣变成这副模样!
一想到这,白敏儿眼中的迷茫褪去,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可恶!大魔头,我杀了你!”
她怒喝一声,手腕翻转,长剑嗡鸣着划破空气,一道月白色的剑光如同匹练般径直斩向顾舟。
细看之下,这一剑角度刁钻至极,巧妙地避开了彩衣的身体,却精准地指向小顾舟。
“嗤啦!”
剑光擦着两人身下掠过,斩中了下方的布匹。
布料应声而断,剑气余势不减,又狠狠斩向庙中神像,将其斩成了两半。
顾舟抱着彩衣稳稳落地,眉头紧锁地望向白敏儿这位不速之客,眼中已带上了几分怒意。
至于彩衣……
将彩衣随手丢在地上,顾舟挺立着望向白敏儿。
从方才那声 “师妹” ,他已猜到眼前这绿衣女子应该便是彩衣的同门。
关于彩衣一路上的小动作,顾舟其实早就看在眼里。
他非但没阻止,反而乐见其成。
不管是灵宝派的金鼎真人,还是这微波派的什么人物,来了正好。
顾舟正打算借此机会试试看这些门派高人的水准。
可这女人,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更让他怒火暗生的是,她一出手便直奔自己要害。
顾舟一言不发,眼睛微微眯起,瞳仁里翻涌着不加掩饰的戾气。
下一秒,他双脚猛地蹬地,地板应声炸裂,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
白敏儿心头一凛,她斗法经验丰富,一眼便看出对手肉身强横,定是擅长谨慎肉搏。
与这般对手交战,身处庙宇之中便失了地利。
她不敢怠慢,足尖轻点地面,身形骤然向后飘飞。
同时意念一动,悬在半空的玉剑嗡鸣着调转方向,化作一道清冷的流光,直斩顾舟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