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碰到掌心的那一刻，雨晴还能看到眼前闪着数字——38.7%。她没动，也没再看那串数据，任由它在眼角一闪一闪。莫凡没有松手，手还是热的，可脚下的地方突然塌了下去，像是有什么东西坏了。
他们没掉下去，也没落地。四周一下子变得混乱，有冰原的影子，也有裂开的岩浆，但这次不是分开的幻觉，而是两种力量在混在一起。雨晴呼吸一停，手臂上的蓝光顺着皮肤往上爬，像有机器在身体里蔓延。
她没挣扎，也没叫疼。她抬起另一只手，掌心出现一颗霜蓝色的珠子。这不是用来防人，也不是治病，是她最后能用的一点冰凰力量。她把这颗珠子按进两人握着的手心里。
冰凉的感觉传过去，莫凡的手抖了一下。他没放开，反而抓得更紧。一股暖流从他身体里冲出来，不是大火，而是像心跳一样一下一下的，还带着一种奇怪的节奏。他的手掌燃起火焰，不烫人，反而缠上冰霜，变成一条淡淡的光链。
雨晴眼睛微微一缩。她感觉到，那股伤害她的数据流，被这条光链挡住了。不是压住，是和它一起动了。
莫凡低声问：“还能走吗？”
她没说话，只是把权杖往地上一点。刚结出一点冰，就在空中碎了。这里没有地，没有魔法点，连空气都不稳。她闭上眼，让冰凰的力量在心里震动，慢慢打开最后一道封印。
不是为了挡住机器入侵。
是为了接受它。
冰霜顺着脖子往下走，不再对抗蓝光，而是把那些裂纹引向心脏的位置。一瞬间，她体内像建了一层冰墙，减慢了被破坏的速度。她睁开眼，声音很轻：“走。”
莫凡没多问，拉着她往前一步。
脚下裂开，左边是冰雪世界，右边是火海。这一次不是假象，是真的能量场。两股力量碰在一起，形成漩涡。如果不能同时进去，觉醒就会断，她的身体会被完全变成数据。
雨晴没犹豫，迈出一步进了冰的世界。
可就在她踏进去的时候，莫凡也走进了火的世界。两股力量撞在一起，冲击把他们推开。雨晴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手臂上的蓝光猛闪，数据又失控了。
“不对。”她喘口气，“不能分开走。”
莫凡抬头，看向她左臂的疤。那道从小留下的伤，现在和机械纹路交叉，闪着银光。他忽然掀开袖子，露出自己左臂内侧的红胎记——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鸟，边缘发烫。
他用手指划破胎记，血刚流出，就被体内的火裹住，变成一个燃烧的印记。他抬手，把这个火印拍向雨晴胸口。
她没躲。
火印进身体的瞬间，她全身一震，伤口突然亮起来。莫凡也被震退半步，他手臂的红印和她左臂的疤同时发热，皮肤下浮现出纹路——冰的羽毛和火的翎毛交织，拼成半个凤凰图案。
他们的呼吸变成了同一个节奏。
空中剧烈晃动，冰和火的影子开始融合。地面出现了，是一个发光的祭坛，中间刻着双螺旋的符号。一股力量拉他们进去，两人一起站到中央。
雨晴脑子有点晕。她看见自己五岁时第一次变出冰羽；看见莫凡在学府考试时失控，她悄悄帮他稳住火焰；看见尼罗河底升起九道光柱，看见基因库里的链条闭合，看见梦里他一次次死去……这些画面不再乱，像是被重新整理过。
她明白了。
这不是觉醒。
这是回来。
她和莫凡背靠背跪下，伤痕完全连上，完整的凤凰图腾出现在背后。光翼展开时，冰和火不再打架，变成平静的流环绕全身。她的眼睛变成冰蓝色，能看到空间的裂缝，能看清时间的方向，能发现世界的折痕。
莫凡抬起头，手指轻轻一点。三秒内，时间变慢了。灰尘停在半空，火焰不动，连呼吸都拉长了。
远处出现一个人影。
不是幻觉，不是声音，是真实的身体——很高，模糊，身上绕着看不懂的符文。没有脸，却让人觉得他在看。他的声音直接进脑子里，没有感情，只有确认。
“真是完美的造物。”
那人抬手，一股压力压过来，想打断他们。可凤凰的光翼一震，压力就没了。
雨晴没回头，举起右手，对准空中。一道冰蓝的光冲上去，穿过那人的位置。莫凡也抬手，五指张开，掌心的时间停住，形成一个小静止区。
人影消失了，只剩一句话飘在空中：
“你们……终于来了。”
雨晴站起来，手臂上的裂纹不再扩散，蓝光沉进皮肤，安静下来。她知道，冰凰的力量不再是单纯的冰，已经变成了空间能力——她能找坐标，能定位裂缝，能控制空间的折。
莫凡收回手，火熄了。他的朱雀印记藏进皮肤，但他明白，他已经能感知时间，能微调快慢。
他们没说话，也没看对方。并肩站着，脚下的祭坛慢慢下沉，空间开始重组。
远处有一点光，像是出口，又像新的入口。它不动，也不靠近，就在那里。
莫凡迈步，朝那光走去。
雨晴没跟。
他走了三步，停下，回头。
她站在原地，权杖插在地上。她左眼里，数字还在跳——38.8%。蓝光顺着锁骨往下，快到心脏的地方，皮肤下的纹路有点烫。
他伸出手。
她抬起手，指尖刚碰到他的掌心——
她的左眼突然模糊，眼前的数字狂闪，跳出一串陌生坐标。接着，莫凡的身影在她眼里分成三个，每个都在往不同方向走。
她没抽手，也没动。
只是手指轻轻一抖，掌心里悄悄浮出一颗凝心之泪，霜蓝色的光，慢慢从他们握着的地方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