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罗的光柱刚升起来，雨晴突然抓住莫凡的手腕。她没说话，但身体里的机械数据流变了节奏，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从锁骨一路往下冲，手指都麻了。
“不是开罗。”她压低声音，“源头在南极。”
莫凡皱眉，掌心冒出一点火焰，想确定位置。可南极的磁场太乱，时间魔法一展开就扭曲了，反冲的痛让他太阳穴直跳。他咬牙收回力量，不再硬来。
雨晴闭上眼，让数据流穿过身体。冰凰心源轻轻震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不抵抗，反而把心源沉进数据流里，像用冰去读代码，顺着那股震动找过去。几秒后她睁开眼：“冰层下面一千米有个洞——不是自然形成的，是活的。”
风雪打在脸上，南极的白天亮得刺眼。两人落地时脚下一滑，靴子踩到金属的感觉。这地方的冰层底下，早就被挖空了。
莫凡撑起一个气泡，把风挡在外面。雨晴往前走，每一步都在冰上留下短暂的冻痕。她的左臂已经没知觉了，机械裂纹爬到肩膀，冰霜封禁的效果越来越差，像是系统在和她作对。
“它知道我们来了。”她说。
话刚说完，前面的冰面裂开一道黑缝，深不见底。寒气不是往外冒，而是往里吸，连雪花都被卷进去。莫凡伸手试了试，指尖碰到边缘，发现那裂缝内壁全是机械结构，正慢慢开合，像一张嘴。
“母巢。”雨晴轻声说。
她抬起手，凝心之泪在掌心变成一颗蓝光点。这不是用来防的。她划破手指，血混着泪滴在权杖顶端，冰凰空间斩的刀纹出现在空中。这一次，她没用冰攻击，而是让血泪顺着刀锋流进核心。
“如果它靠吸收魔法进化……那我就让它吸不了。”
她挥刀劈下。
刀刃砍进裂缝的瞬间，没有声音，也没有爆炸。那层外壳像是被更高权限打开，直接从里面碎开。金属片一块块脱落，露出里面的蜂巢结构——很多透明舱室围成一圈，每个里面都漂着一个人影。
全是她。
银发，白袍，脸很安静。有的看起来只有五岁，还在长；有的已经成年，闭着眼，身上连着管子，胸口有和她左臂一样的机械裂纹。舱壁上的基因链显示，和她的一模一样。
“不是克隆。”莫凡看着最近的一个舱，“是复制。它在等某个条件，把她们全部启动。”
雨晴没动。她能感觉到，每一个“她”都在微微震动。不是心跳，是冰凰心源的频率。这个母巢不是造战士，是在做容器——用她的血做模板，等时机成熟，完成融合。
她的权杖还在滴血。那滴混着泪的血，在地上蔓延，像在对抗程序。
“你逃不开容器的命运。”
声音不是外面传来的。它直接出现在脑子里，没有声音，却清晰得很。
眼前变了。
她站在一座机械冰山上，脚下是无数机械兽，每一只都有冰凰的纹路。她的手臂全变成了金属，翅膀展开是冰和金属拼成的。天空有九道光柱，全世界的图腾兽都在叫。耳边响起一句话：“融合完成，容器就位，开始净化。”
这是幻觉。
她知道是假的。
可那种感觉太真了——皮肤被换成金属，血液变成数据流，心里还有个命令推着她去做事。这些全都戳中她最怕的东西。
莫凡一把抓住她手腕，时间魔法倒回三秒。幻象断了，她猛地喘气，汗在睫毛上结了冰。
“别看。”莫凡盯着她，“它用你的记忆造幻觉，别给它机会。”
雨晴点头，擦掉眼角的血。凝心之泪还在，但她没再用来封伤。她把权杖横在胸前，全力开启冰凰心源，不再压着体内的数据流，反而让它和心源一起走，像用冰写一段反向代码。
“它想同化我。”她说，“那就让它尝尝被冻住的滋味。”
她往前走，穿过塌掉的外壳，走向母巢中心。那里浮着一个球，表面闪着基因代码，中间嵌着一块永生之焰的残渣，正在发信号，激活全球的反应堆。
莫凡没进去。他站在外面，手张开，时间魔法准备好，随时可以打断自毁。
雨晴走到核心前，把权杖对准那团火。
“你们说我是个容器。”她低声说，“可你们忘了——冰凰心源，从来不是工具。”
她刺下去。
权杖穿进核心的瞬间，她体内的冰凰本源和母巢的基因链响了起来。不是被吸收，是反过来冲进去。她把凝心之泪的最后一道权限，加上心源深处的冰封程序，顺着权杖打进系统。那团火焰开始结冰，跳动被冻住，基因代码从流动变成断裂，像电线被冻断。
母巢轻轻震了一下，像叹了口气。
所有培养舱同时炸开，液体流出，复制体掉了下来。没人动，没人呼吸，好像从来没活过。机械开始塌陷，金属一块块往里折，像被人捏碎。
莫凡冲进来，拉起她就往后退。他们刚跑出外壳，整个母巢就塌了，冰层猛地震动，裂缝飞快扩散。远处，九道光柱闪了一下，亮度弱了一瞬。
雨晴跪在冰上，左臂的裂纹还在，但不动了。她低头看手，手指有点抖，掌心那滴血泪干了，留下一道蓝色印子。
莫凡蹲下检查她的心跳。很稳，皮下的数据流也没了动静，只是安静了。
“它说古神预言。”她忽然开口，“不是它们自己要做的。”
莫凡没说话。他知道她还有话。
“它们只是执行者。”她抬头看天，上面有被光柱搅乱的云，“那谁才是下命令的人？”
话刚说完，她掌心的蓝印突然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