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套现的毒潮,非但未退,反而如附骨之蛆,钻得更深,咬得更狠!
帆云空间沪东旗舰店。往日的电竞喧嚣与咖啡香气,被一种粘稠的恐慌取代。前台排起扭曲的长龙,人群如沸水鼓噪。几个痞气扎眼的混混堵死退款窗口,手掌把台面拍得山响:
“操!凭什么卡老子的钱?充进去就是老子的!想退就退!你们这黑店是不是要卷铺盖跑路了?!”
“新闻都他妈炸了!你们老板外面欠了阎王爷几个亿!再不退钱,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给你这破店开个天窗?!”
“退钱!麻溜的!不然告死你们诈骗!牢底坐穿!”
污言秽语混合着精心炮制的谣言,毒雾般在人群中扩散。不明就里的顾客,眼神开始游移。值班经理和店员汗如雨下,疲于招架。备用金的池子,眼见着要见底。
叶帆的加密耳机里,运营经理的声音带着哭腔:“叶总!有组织!绝对有组织!他们化整为零,所有门店同时发难!钻空子钻到骨头缝里了!我们卡死本人持证退款,他们就雇些老实巴交的,甚至颤巍巍的老头老太!拿着刚办的卡来退!身份?没问题!可那眼神…他妈的都是木的!被推出来的肉盾!备用金…真的要干了!再这么下去,真顾客的退款都得黄!”
釜底抽薪!地下钱庄的鬣狗,在用最下三滥的招式,榨干帆云的血脉,践踏它的秩序,撕碎它的招牌!
叶帆眼神如淬火的刀锋。【中级金融推演】吞噬着各店涌来的数据洪流,瞬间剖析出对方的毒计与命门。
“听着!”叶帆声音如寒铁砸落,“第一,紧急储备金…开闸!钱立刻到账!给我顶住!第二,报警!闹事的、放谣的…一个镜头都别漏!告诉张警官——有组织寻衅滋事!金融投毒!请他派兵清场!该铐的铐!第三!”他语速如子弹上膛,“店内!官号!最显眼位置!发公告!谣言?放屁!帆云稳如泰山!资金固若金汤!同时宣布:即日起,新办会员卡充值…额外送20%!老会员权益…同步升级!给我分化!用真金白银…把顾客的心…抢回来!”
“明白!”耳机那头,声音重燃战火。
资金!又是这该死的绞索!叶帆心口发紧。帆石那点压箱底的储备金,杯水车薪。再被这群鬣狗啃噬下去,军产治理的粮草,绿色方案的蓝图…都将成泡影!
“叶总!”苏晚晴推门而入,脸色微白,眼中锋芒却更盛,“银行…暂时摁住了。王副行长啃完我们的材料,勉强信了说辞,授信…暂时不冻。但…”她声音一沉,“每周现金流简报…跑不掉。压力…没松半分。”她顿了顿,语气淬冰,“李建军那边…撬开缝了!陈胖子这软骨头,吐了个名字——‘疤脸强’!沪东放水钱庄的活阎王!还供出…胁迫他的不止是钱!有人…拿他在国外读书的儿子…当筹码!”
“疤脸强…”叶帆咀嚼着这个浸透血腥味的诨号,【深度人脉洞察】瞬间刺入张警官共享的暗网——多次涉黑,手段酷烈,与赵公子残党…藕断丝连!果然是阴沟里的蛆虫!
“通知张警官!重点招呼这位‘活阎王’!陈胖子和他家人…护住了!”叶帆令出如山。打掉这只爪牙,才能暂时斩断绞向供应链的毒蛇。
苏晚晴点头,指尖在平板上飞掠:“恶意套现的鼠洞…也闻到味了。技术部顺藤摸瓜,几个高频可疑支付账户…最终都钻进一个边境注册、套娃嵌套的空壳——‘鑫旺建材’!经典洗钱管道!但掐断…需要时间。”
线索如毒蛇汇聚,压力却重如泰山。帆石交易室急报:“环宇生态”股价早盘诡异高台跳水,午后又被几笔蛮力大单强行拽回,收盘竟诡异地翻红!成交量…异常鼓胀!龙虎榜上,买入卖出前五,赫然冒出两家从未染指此股、注册地鸟不拉屎的偏远小券商营业部!手法更鬼祟,但【中级金融推演】的血红警报…依旧刺眼!
实业、金融、黑恶…三座大山压顶!叶帆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他需要…喘口气。
夜色如墨。叶帆的车,鬼使神差又滑到那条熟悉的弄堂口。昏黄路灯下,张怀民的小馄饨摊,橘色灯火如孤岛,蒸汽氤氲成一道温暖的结界,隔开了外界的喧嚣与冰冷。
叶帆下车,走近。张怀民正低头收拾家什,抬头见是他,眼底掠过一丝诧异,没多问,枯手一指油腻的小桌:“坐。虾仁馅的,刚下锅,烫嘴。”
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很快摆上。清汤浮着紫菜虾皮,香油点染,香气直钻肺腑。叶帆舀起一颗,吹散白气,送入口中。滚烫的鲜汤,弹牙的虾仁,瞬间熨帖了紧绷的神经。
“张工,这么晚…还支摊?”叶帆声音带着疲惫。
“惯了。”张怀民抹了把手,腰杆挺得笔直,“家里…闷得慌。这儿…接地气。”他看着叶帆眉间化不开的沟壑,破天荒地多嘴:“遇上…过不去的坎了?”
叶帆苦笑,没隐瞒,三言两语道尽资金重压与暗箭难防。
张怀民沉默听着,花白眉毛拧成铁疙瘩。等叶帆说完,他抓起抹布,用力擦拭本就锃亮的案板,仿佛在打磨精密零件,声音低沉,带着工程师特有的执拗:“钱…我老糊涂,不懂。但好东西…招人眼红,使坏…自古如此。当年我那配方…也一样。”他停下,浑浊的眼珠锐利如鹰隼,刺向叶帆:“再难!事…也得一件件干!像包这馄饨,馅多…皮撑破!火猛…煮成糊!急?屁用没有!稳住!该砌的砖…一块别少!我这把老骨头,别的顶不上,产线上…你放一百个心!机器转起来,东西硬…老天爷…饿不死手艺人!”
朴实如砾石的话语,却像重锤砸在叶帆心坎!是啊,再难,路也得一步步趟!金桥的毒土要清,产线的筋骨要铸,防火的盾牌要炼!这才是根基!那些魑魅魍魉的撕咬…不过是鞋底的烂泥!张怀民这辈子的沉浮,早把这近乎顽固的坚韧…刻进了骨头里!
胸中块垒似被热汤与糙话冲开些许。叶帆正要开口,手机如被烙铁烫到般疯狂震动!李建军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惶,炸响耳膜:
“叶总!‘疤脸强’…露尾巴了!张警官的人刚端了他姘头老窝,人溜了!但摸到点东西…有张十几年前的旧借条!借款人…是您父亲叶建国!金额二十万!担保人…是弄堂早没了的老刘瘸子!借条上…摁着血红的指印!‘疤脸强’的狗腿子…好像也在疯找这玩意儿!”
嗡——!
叶帆的大脑瞬间一片死寂!父亲叶建国?十六年前的旧债?二十万?担保人是坟头草都老高的刘瘸子?
这条深埋于岁月淤泥下的毒蛇,竟在此时,从记忆最阴冷的角落猛窜出来,毒牙…精准地噬向了他毫无防备的命门!弄堂昏黄的灯下,馄饨的香气骤然冻结,空气…粘稠如血。
赵家余孽的绞杀…竟牵扯出父亲尘封的污迹?这潭浑水…到底…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