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图南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像是一道宣告所有权的烙印，烫得程安妤心神不宁。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回出租屋附近，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刚到巷口，就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倚在路灯下，指尖夹着一本薄薄的习题册，是江亦。
他像是算准了他们回来的时间，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程安妤明显红肿破皮的嘴唇，再落到沈图南紧紧攥着她的手背上，镜片后的眼神没什么波动，只是周围的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度。
沈图南的火气“噌”地又冒了上来，把程安妤往自己身后一拉像护崽的老母鸡：“江亦！你他妈阴魂不散啊？！”
江亦没理他，径直走到程安妤面前将习题册递过去，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你的物理错题本，落在消防通道了。”
消防通道！
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程安妤和沈图南的耳朵。
程安妤脸色一白，手指蜷缩了一下，没敢去接。
沈图南额角青筋直跳，一把抢过习题册，狠狠摔在地上低吼道：“用不着你假好心！滚！”
江亦看着地上散开的册子，又抬眼看向沈图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无能狂怒。”
“我操你妈！”沈图南彻底被点燃了，挥拳就要冲上去。
就在这时，另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怎么了这是？在巷口吵什么？”
是陈舟行他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小纸袋，像是刚从哪里回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关切笑容。他的目光快速扫过程安妤红肿的唇沈图南暴怒的脸和地上散落的习题册，以及江亦那副冷眼旁观的样子，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沈图南，有话好好说，别动手。”陈舟行上前一步，看似劝架却巧妙地挡在了沈图南和江亦之间，手臂不经意地碰到了程安妤冰凉的手背，带来一阵让她毛骨悚然的触感。
“关你屁事！”沈图南正在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
陈舟行也不生气，转而看向程安妤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安妤，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吓到了？我正好带了点安神的茶，给你……”
他说着，就要把纸袋往程安妤手里塞，手指甚至试图去碰她的手腕。
“别碰她！”沈图南和江亦几乎同时出声。
沈图南直接拍开了陈舟行的手。
江亦则上前一步，冷着脸一把将程安妤从沈图南和陈舟行形成的包围圈里拉了出来，力道之大，让程安妤踉跄了一下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清冽的薄荷气息混合着刚才强吻留下的压迫感瞬间将她笼罩。江亦的手稳稳扶住她的腰，将她半圈在怀里隔开了另外两人。他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冷冷道：“看来，你需要更清楚的认知。”
这动作，这语气无异于在沈图南和陈舟行面前直接宣示了某种主权。
沈图南眼睛瞬间红了，看着程安妤被江亦搂在怀里，看着江亦那副理所当然的冰冷模样，看着陈舟行虚伪关切的嘴脸，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淹没了他。
他猛地冲上前，不是去拉程安妤，而是直接揪住了江亦的衣领！
“江亦！我他妈弄死你！！”
江亦被他扯得松开了程安妤，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反手扣住沈图南的手腕眼神冷得像冰：“放手。”
“都他妈给我松手！”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从巷子深处传来。
程景笑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从便利店买的日用品，脸色阴沉得吓人。他看着眼前这混乱不堪的一幕——妹妹被三个男生围在中间嘴唇红肿，眼神惊慌，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怒和心痛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几步上前，动作快得惊人一把将愣住的程安妤从混乱中心彻底拉出来，护在自己身后。然后，他看向扭在一起的沈图南和江亦，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再说一遍，松手。”
那眼神里的狠厉和压迫感，让正处于暴怒中的沈图南和一向冷静的江亦都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陈舟行见状，立刻换上担忧的表情：“程同学，你误会了，我们只是……”
“闭嘴。”程景笑看都没看他，目光死死锁住沈图南和江亦，“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龌龊，离我妹妹远点。”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字一句地砸在寂静的巷子里：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紧紧握着程安妤冰凉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拉着她往出租屋走去，将那三个神色各异的男生和一片狼藉的战场，彻底甩在了身后。
巷口，只剩下三个男生。
沈图南喘着粗气，眼神凶狠地瞪着江亦，拳头捏得死紧。
江亦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镜片后的目光冰冷地回视。
陈舟行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看着程家兄妹离开的方向，眼神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