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而紧绷。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更衬得屋内的寂静有些难熬。
岁安看着她羞窘却又固执的模样,知道拗不过她。
而且,他确实需要帮助。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
“……那,麻烦你了。”
得到他的同意,清欢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更加紧张了。
她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指尖微微发着颤,开始帮他解开衬衫的纽扣。
她的动作极其缓慢而笨拙,呼吸屏住了,全神贯注于指尖那小小的扣子,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神圣的任务。
岁安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感受那细微的触感和近在咫尺的幽香。
他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也能听到她同样紊乱的呼吸。
当上衣褪去,露出少年略显清瘦却肌肉结实的上身时,清欢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
她拧干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左臂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从他宽阔的肩膀、线条清晰的锁骨。
再到紧实的胸膛和腰腹,一点一点,极其轻柔地擦拭着。
毛巾所过之处,带来一片温热的洁净感,也点燃了一片难以言喻的燥热。
岁安的身体绷得很紧,他能感受到她目光的注视,能感受到她手指隔着毛巾传来的按压和颤抖。
过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只有毛巾浸入水盆的声音,彼此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缠绵的雨声。
当清欢终于擦拭完毕,准备帮他换上干净衣服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腰间之下,脸“轰”地一下如同火烧。
她猛地转过身,将干净的衣服塞进他手里,带着剧烈的羞赧:
“剩下的……你……你自己来……”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到窗边,背对着他,假装看着窗外的雨景。
岁安也长长松了口气,快速处理好剩下的部分,穿好了衣服。
“好了。”
他低声说。
清欢这才默默走过来,端起水盆,低声说:
“我……我去把水倒了。”
在她经过身边时,岁安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清欢身体一僵,停住了脚步。
“谢谢。”
清欢抬起头,对上他温和的目光,眼中的慌乱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认可的柔软。
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极浅却真实的弧度。
“我去做饭。”
她抽回手,声音依旧很轻。
可是到了下午的午睡,岁安就被身边一阵压抑的、细微的咳嗽声惊醒。
他侧过头,看见睡在旁边的清欢蜷缩着身体,背对着他微微发抖。
“清欢?”
他撑起身体,低声唤她。
清欢没有回头,只是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鼻音:
“……我没事,就是有点冷。你……你再睡会儿。”
岁安皱了皱眉,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他伸出手,轻轻探向她的额头。
指尖触碰到一片滚烫的肌肤,那温度灼得他心头一紧。
“你发烧了。”
他的声音瞬间清醒,带着不容置疑的焦急。
“没有……就是有点着凉。”
清欢还想否认,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乏力,头晕目眩,又软软地倒了回去,发出一声难受的呻吟。
岁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立刻起身,也顾不上自己腿脚还不利索,抓过拐杖,几乎是单脚跳着去桌边倒了一杯温水。
然后又翻箱倒柜,找出之前医院开给他的、还没用完的退烧药。
他坐回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清欢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她的身体滚烫而柔软,像一团火,无力地倚靠着他。
平日里总是她在照顾他,此刻角色调转,岁安才发现她是这样的轻,这样的脆弱。
“来,先把药吃了。”
他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
清欢烧得有些迷糊,顺从地就着他的手喝了水,吞下药片。
她微微睁开眼,视线模糊地看着岁安写满担忧的脸,混沌的脑海中闪过一丝荒谬的念头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吃完药,岁安让她重新躺好,仔细替她掖好被角。
他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颊和干裂的嘴唇,想起之前自己在医院时,她也是这般不眠不休地守着他。
那些她偷偷掉眼泪的夜晚,那些她强撑着疲惫为他忙前忙后的身影……
一股强烈的怜惜和愧疚涌上心头。
“我去弄条湿毛巾。”
他说着,又要起身。
“别走……”
清欢却下意识地伸出手,无力地抓住了他的衣角,眼神充满了依赖和恐惧。
仿佛他一离开,她就会被独自抛弃在这无边的病痛里。
“冷……好冷……”
岁安立刻停住动作,重新坐了下来。
他反手握住她滚烫的手,低声安抚:
“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让她躺好,自己则靠在床头,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轻轻地揽进自己怀里,用自己温热的胸膛贴着她发冷颤抖的脊背。
清欢在他怀里找到了热源,本能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那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带来一阵阵灼热而潮湿的痒意。
岁安一动不动地抱着她,感受着怀里这具娇小身躯传来的异常体温。
他空出一只手,笨拙地、一遍遍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像她曾经安抚被噩梦惊醒的他一样。
“睡吧,我在这儿。”
他在她耳边低语。
清欢似乎真的安心了些,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睡得并不安稳,时而因为寒冷而颤抖,时而又因为燥热而踢开被子,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岁安……别怕……”
“药……该吃药了……”
“水……喝点水……”
断断续续的梦话,几乎全都与他相关。
岁安听着,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酸水里。
即使在病中,即使在梦里,她的整个世界,依然满满的都是他。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淌,阳光逐渐爬满窗棂。
期间,他单手费力地拧了冷毛巾,敷在她额头上。
又在她迷迷糊糊醒来时,耐心地喂她喝水。
他的动作远不如她照顾他时那么熟练细致,甚至有些笨拙,却带着十二分的专注和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