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依旧是住家干活的,只是大女给他用木板加一张看着没咋用过的席子当床,还给了他枕头和一床薄被子盖,笑着问他,“你觉得好不好?”
他讷讷地,“额……挺好的。”
“枕头你有没有觉得高?要觉得高,我就把里面的谷子拿出来些。”
“额……我都行,我睡觉不咋挑。”
“嗯,那你还有什么要要的,就来找我跟我说就行。”
“嗯,行。”
一开始他并咋当回事,虽然有那么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但想着应该是他上次来时干的好,所以人家给他提待遇了。
后面一样一样事让他觉得并不是因为这,事情也并不简单。
他在这干插秧,又是除了这个外,还有别的活,就是拔干地里的草。
这个活就只让他和大女干,而干的时候,她就又是笑着问他,“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他要回了要喝水,她就会笑着给他倒温水壶的水笑着看他喝。
他要回不想喝,她就会笑着手袖给他擦汗,“那你想喝跟我说,我给你倒。”
“我自己会倒的,也自己会擦汗。”
他走到一边去,跟她保持着距离拔草。
在她要回去做饭又笑着问他,“大江,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呗。”
“那你觉得我做的饭好吃吗?”
“干活干累了,吃什么都觉得好吃,能吃饱就行。”
他一边拔草一边回答她。
她笑着回去了,而他回去吃饭时,她会给他舀饭,还笑着小声告诉他碗底有肉,是她给他留的。
他吃到碗底时,果然吃到了几块肉。
更加搞不懂她是想干什么。
而后还有她问他,“你觉得我给你洗的衣服洗的干不干净?”
这个问题问着是干什么呢,他不懂且烦,“干活的衣服再洗还不是那样,能穿就行,何况又不是我的。”
他穿的还是她爸爸的旧衣服裤子和编的草鞋,那双黑色帆布鞋,他可舍不得穿来干农活。
而在他说完这些话的几天后,她就给了他一双新的胶鞋,说送给他,让他穿穿看合不合适。
他不喜欢胶鞋,他宁愿穿草鞋,就说,“不了,我不想白拿你东西。”
她很失望地,“可我都买了啊,你不要就浪费了。”又坚强作笑,“你不想白拿,也可以送我东西还一下啊。”
他有点气地,“我干嘛要送你东西啊?也没什么浪费的,你留着剥苞谷粒不就行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出门干活了,而她的眼角滑落了两滴泪。
但之后,她还是对他保持着笑容,问他要不要喝水,给他的碗底里藏着肉吃。
肉他吃了,她的意思他也明白几分,她应该是看上自己了。
但他没有看上她,也对她没有感觉,连偶尔无意瞟到她那因汗湿凸出的大胸时想睡一觉的想法都没有,最大的原因倒不是她不好看,客观来说她圆圆的眼睛圆圆小小的脸蛋还是可以的,而是她身上有股像他妈妈姐姐的味道,喂猪的味道,她一靠近些,他一闻这种味道,就会觉得她不是个女人,是符号为妈妈姐姐的人,还有她的挺矮个子有些弯的腰背,就更是像了,觉得她那大胸也是用于给小孩喂奶的,但他又不是小孩了。
除这以外,他觉得她身上还有股腐朽危险的味道,即是如果要跟她睡了一觉,那就意味着这一辈子都会跟她绑定在一块了,不会有一点呼吸的空间了,他可不想一辈子跟她绑着。
所以,他打算干完插秧后,就在后面赚到钱了就还些钱给这家人,割稻谷的时候就不来了。
虽然肉是照常吃,但跟她的距离是搞的很远了,拔草的时候离的远,吃饭时离的远,自己坐门口去吃,一句话都不说了,甚至连换下来的衣服裤子也自己去河里洗了,抹点肥皂踩两下下水两下就拧干算了事了。
他在洗的过程中有碰到过他姐姐阳阳一次,俩人就离的很近,但彼此就像陌生人一样连个眼神都没有对视。
他洗的非常快,走了后,阳阳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没什么表情地继续低头刷衣服了。
就这样,过了些天后,他想她应该也会明白他的意思了吧,觉得大家明白这个意思就都好,不用把难听的话说出来搞得大家都难看。
她也不是傻子,见他如此心也懂了,知道了他没有意,伤心落寞地每晚埋在枕头里悄悄落泪,但她还是每天都在他碗底藏着肉给他吃,直到他干完插秧的那天。
也是这天吃晚饭时,他在了桌上吃饭,郑重地向男主人表达道,“张叔,你在我家很困难的时候出钱帮助我们,这个忙我们都记在心里的,但我就是觉得割谷子太累了,我想我还一些钱给你,然后到时就不来了,我想先跟你说,你好早找人。”
“这样啊。”男主人有点不高兴地,“那你什么时候还?还多少呢?”
“我在割谷子前肯定能还,还多少张叔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男主人笑了下,“我说全数你也肯?”
“肯,那时是救命的钱嘛。”
男主人摆了下手,“开个玩笑,你都来干了些时间的活了,哪里能让你全还,就还个十六块吧。”
“行,谢谢张叔。”
男主人笑道,“我看你做事说话都不咋冲啊,怎么就能搞出那些打死人偷钱的事啊?我说话说的白啊,你别记恨。”
“哪会记恨。”
他重新动筷吃饭了,不想去说这两件事。
男主人却还在问,“那你是在干什么能有钱还我啊?”
他挣钱的那两样事他不好跟人在饭桌上在还有好几个女的面前说出口,只含糊地,“反正我会还的。”
男主人喝了口白酒,叹了下气,“我是想跟你说,你别看自己有体格,就去干卖血的事挣钱,那样是害了你自己。”
“我没有去卖血,也不会去。”
“嗯,那就随你吧。”男主人看了下眼睛红红的大女,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没想到你觉得割谷子累啊,我还想过招你上门来呢。”
他直言道,“我不想干田里的地里的家里的伺候女人的活,上门是不会想干的。”
“那我就把话说白了,你家现在的情况条件,娶媳妇是不可能的,你要上门还能有个家住,有个老婆呢。”
他自信肯定地,“我现在就想挣钱,也能挣到钱。”
“哦,那行那行。”
……
两人没有再说话了,饭桌上安静如丝。
大家吃完晚饭后,就轮流着去洗澡,他是倒数第二个洗的,洗完澡洗完衣服就在床上做俯卧撑,最后就是大女在洗完碗后洗了澡,出来看着他忍住要哭的模样跑上了搂,跑到自己和二女的房间里,一下倒在床上被蒙住脸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