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的钟声还未彻底散去，凌颜站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灵力反噬的灼痛。她刚收手，混沌灵根忽然一震，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扫过。她不动声色地抬眼，目光掠过观战席角落。
一道身影迅速缩回柱后，破旧的内门弟子服袖口有补丁，动作慌乱。那人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核心观赛区只对高阶弟子开放。凌颜眯了下眼，没出声。
风挽月喘着气走过来：“刚才那招太狠了，你没事吧？”
“还好。”凌颜摇头，“但有人在看我们。”
玉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柱子后已空无一人。他皱眉：“你确定？”
“灵根不会骗人。”凌颜低声道，“而且，那种注视……带着恶意。”
三人回到休憩小院时天色渐暗。风挽月从储物盒里取出清心茶丸，准备补充灵力。她刚捏起一颗，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药丸颜色不对。”
玉珩接过一看，药丸表面泛着暗灰，灵气滞涩不畅。他指尖凝聚剑气，轻轻一点。药丸裂开，一丝灰雾逸出，在空中扭曲了一下才消散。
“腐魂雾。”玉珩声音冷了下来，“低毒，不影响性命，但会让灵台浑浊，施法迟缓半息。”
风挽月脸色变了：“谁干的？”
“想让我们在下一场比试中出错的人。”玉珩将药丸封入玉瓶，“膳房送来的？专属药膳？”
“是。”凌颜点头，“只有我们三人份。”
她闭眼回想剧情先知中的信息。近期频繁出现在他们驻地附近、又具备下毒条件的内门弟子……很快，一个名字浮现出来。出身贫寒，曾因资源分配不满私下抱怨，多次申请调入核心组被拒。
“是他。”凌颜睁开眼，“那个常在膳房打杂的叛徒。”
“有证据吗？”玉珩问。
“没有。”凌颜说，“但动机和机会都吻合。”
风挽月站起身：“我去查。”
“别硬来。”玉珩拦住她，“膳房有监控阵法，贸然闯入会留下把柄。”
“我不闯。”风挽月从符袋里抽出一张空白符纸，“我借东西。”
半个时辰后，她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留影石。
“我以归还器皿为由进了膳房，用符纸复制了监控画面。”她将留影石放在桌上，一道光影浮现。
画面中，那名叛徒趁着无人注意，袖口一抖，一粒灰粉落入她们专用的药膳罐。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
玉珩眼神沉了下去：“证据确凿。”
“现在揭发？”风挽月问。
“不。”凌颜摇头，“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没必要这么小心。背后可能还有人。”
“你是说……有人指使？”
“我不知道。”凌颜看着玉珩，“但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他以为我们中招了，才会继续行动。不如……让他觉得成功了。”
玉珩沉默片刻，点头：“你想怎么做？”
“我当众吃下这颗药丸。”凌颜拿起那颗被污染的清心茶丸，“然后装作灵力紊乱，需要静养三日。”
“你不怕真中毒？”风挽月紧张。
“空间有灵泉。”凌颜笑了笑，“夜里进去洗一遍，毒素全清。”
玉珩盯着她看了几秒：“你早就想好了。”
“先知的好处。”她耸肩，“再说了，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们好欺负。”
第二天一早，凌颜在院门口当着几名路过的弟子面，吞下了那颗灰暗的药丸。她故意咳嗽两声，扶住墙，脸色发白。
“凌师姐你怎么了？”有人问。
“没事。”她勉强一笑，“可能是昨晚消耗太大，有点虚。”
话音未落，她踉跄了一下，被风挽月扶住。
“快进去休息！”风挽月急道，“不能再耗灵力了！”
玉珩冷冷扫视周围：“她需要静养三天，任何人不得打扰。”
院门关上后，凌颜立刻坐直。
“演得不错。”风挽月笑出声，“我都差点信了。”
“你才是。”凌颜翻白眼，“那一嗓子喊得整条街都听见了。”
玉珩从怀里取出一枚追踪符：“接下来，等他上报。”
深夜，凌颜进入空间。灵泉雾气缭绕，她盘坐在池边，让泉水浸透经脉，毒素迅速被净化。出来时，整个人清爽如初。
风挽月已经在等她。桌上放着一枚暗红色丹药，表面有细微裂纹，和逆脉丹几乎一模一样。
“假的？”凌颜拿起来。
“外表完全复制。”风挽月得意，“内部加了追踪灵纹，只要有人碰它，纹路就会激活。”
“藏哪儿？”
“我的符袋。”风挽月将丹药塞进夹层，“明天我去练符，故意让他看见我收起来。”
次日清晨，风挽月在院外画符。她动作夸张，一边念咒一边从符袋里掏出那枚假丹，塞进储物戒。
眼角余光瞥见墙角一闪而过的身影。
她笑了。
当晚，追踪符亮了一下。
玉珩展开符纸，上面浮现出一条微弱的灵线，指向宗门东侧偏院。
“他去了那里。”
“不是膳房。”凌颜挑眉，“看来不只是个杂役。”
“他在向谁汇报。”玉珩收起符纸，“线索断了，但方向有了。”
“够了。”凌颜靠在椅背上，“他会再来。只要他还想往上爬，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们就等着。”风挽月托腮，“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三天，凌颜依旧“闭关”。玉珩对外宣称她灵海震荡，需静养至比试前一日。
风挽月则开始频繁出入膳房，每次都带些新炼的符纸回来。
玉珩在院外布下隐侦阵，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记录。
傍晚，一名杂役送来新的补给箱。风挽月接过时，悄悄在箱底贴了张追踪符。
箱子被送往偏院，三个时辰后，那枚假丹的追踪灵纹突然震动。
“动了。”凌颜睁开眼。
玉珩立刻查看隐侦阵记录。
“今晚有人翻墙进来过。”他指着画面，“蒙面，但身形和那叛徒一致。”
“目标是我的储物戒。”风挽月冷笑，“可惜他不知道，我早换了位置。”
四人围坐在桌前，气氛轻松下来。
“他以为我们废了。”风挽月喝着灵茶，“其实我们比谁都清醒。”
“等他把假丹交上去，他的主子就会出手。”凌颜说，“到时候，才能看到真正的对手。”
玉珩握紧剑柄：“只要敢动你们，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别冲动。”凌颜戳他额头，“我们现在是诱饵，得忍。”
“我忍。”玉珩低头，“但底线不能破。”
夜深，院内灯灭。
凌颜躺在床上，手指轻敲床沿。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她睁眼，看见窗纸上映出一只手指，正缓缓撕开一个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