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睁开眼，指尖还贴在炉器灵上。那道金纹已经隐去，但掌心的热度仍在。她没动，呼吸平稳，目光扫过风挽月和玉珩。
风挽月靠在石阶边，手里捏着半张符纸，眉头微皱，像是在想什么难题。玉珩站在不远处，正低头检查玄月剑的剑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
“你们调息好了？”凌颜开口。
风挽月抬头：“差不多了。你呢？脸色还是不太好。”
“我没事。”凌颜站起身，拍了拍衣角，“刚才那一战，我们暴露了不少底牌。接下来不会轻松。”
玉珩收剑入鞘：“我知道。所以不能停。”
“也不能乱。”凌颜看着两人，“高层给了权限，我们可以进回音谷闭关三天。那里有地脉共鸣场，适合练阵、炼符、控灵根。”
风挽月眼睛一亮：“真的能进去？听说只有核心弟子大比前才能申请。”
“现在就能。”凌颜从袖中取出一块青铜令，“刚才长老走的时候，顺手塞给我的。说是‘特别许可’。”
玉珩接过令牌看了看：“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凌颜说，“但时间只有三天。第四天清晨，擂台钟响，所有人必须归位。”
风挽月立刻跳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走！我正好有几个新符阵想试，憋了一路了。”
玉珩却没动：“你刚才用了混沌归元诀，经脉承受力到极限了吧？再强行突破，会伤根本。”
“所以我才要进回音谷。”凌颜直视他，“我不是要硬撑，是想把火和水两种灵力在体内共存三息以上。只要成功一次，下次面对双属性敌人，就能反制。”
风挽月愣住：“你在想用灵根吞掉对方的灵力？这太危险了，万一爆开——”
“不会。”凌颜打断，“我有灵泉压阵。而且空间里的药田最近长势异常，灵果成熟速度翻倍。这不是巧合，是某种预兆。”
她没提印记发烫的事，也没说白衣虚影越来越清晰。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说。
玉珩沉默几秒，点头：“好。但我得先把防御阵布好。回音谷虽安全，但外面的人不会让我们安生。”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风挽月笑出声，“那你负责阵法，我来改符，凌颜专心练灵根。咱们分工明确，别抢活干。”
“你还记得上次抢画符结果炸了半间屋子？”凌颜挑眉。
“那次是意外！”风挽月脸一红，“再说最后不是你帮我收的场？咱俩谁跟谁。”
三人出了演武场，穿过偏廊，往宗门北侧走去。路上遇到几个弟子，远远看见他们就低头避开。没人敢上前搭话。
回音谷入口立着两块黑石，中间一道光幕缓缓流转。凌颜将青铜令按进石槽，光幕晃动，裂开一条通道。
三人走入，身后光幕闭合。
谷内空旷，地面刻满环形阵纹，中央有一方石台，四周雾气浮动。灵气浓度比外面高出近三倍。
“我去东边。”风挽月拎着符囊就走，“那边安静，适合推演。”
“我去西面布阵。”玉珩看了眼凌颜，“你要是撑不住，立刻敲传音符。”
“知道了。”凌颜走向中央石台，“你也别太拼，伤口还没好利索。”
玉珩没回应，转身离去。
凌颜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引导四周灵气入体。混沌灵根微微震动，紫光在经脉中游走。她先引火灵入左脉，热流如针扎；再导水灵入右脉，寒意刺骨。
两股力量在丹田边缘碰撞，发出闷响。
她咬牙稳住，额头渗出汗珠。灵泉在识海涌动，一丝清凉顺着神识蔓延，压下躁动。
三息。
成了！
她睁开眼，喘了口气。虽然只维持了短短三息，但证明这条路可行。
她抬手擦汗，发现指尖有点抖。刚才那一试，几乎耗尽心神。
但她没停，重新闭眼，再来一次。
另一边，风挽月坐在石台上，面前摊开七八张废符。她撕下一张，重新画线。
第一道符纹成，灵光闪了一下，熄灭。
第二道，刚画到一半，纸面冒烟，自燃。
“又失败了。”她甩了甩发烫的手指，“叠加三层爆炎还不够，得加个震荡层……可怎么让它不提前炸？”
她掏出凌颜之前给她的稳定回路图，对照着改。
第三张符终于成型，她轻轻吹了口气。符纸泛起淡红光晕。
“这次应该行。”她咧嘴一笑，正要收起来，突然听见“啪”一声，符纸裂开一道缝。
“……”
她瞪着那张符，叹了口气：“看来还得再改。”
与此同时，玉珩站在西面阵基上，手中玉简不断翻页。他一边看，一边在地上插下七枚阵钉，每插一枚，就掐诀引灵。
最后一枚钉入，阵纹亮起，形成一个三角光圈。
他退后一步，抽出玄月剑，在空中划出三道剑痕。剑气落入阵眼，光圈扩大，与中央石台遥遥呼应。
“三才阵位校准完成。”他低声说，“现在只要她们启动信号，就能瞬间联动。”
他抹去额角的汗，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吞下。这是师父给的续脉丹，能暂时压制内伤。
他知道这三天不能倒。他是最后一个防线。
传音符忽然震动。
风挽月的声音传来：“喂，你们在吗？我好像搞出点动静。”
凌颜睁开眼：“怎么了？”
“我刚试了个新符，结果它自己飘起来了，还在发光……我觉得它要炸。”
玉珩立刻抬头看向东边：“快扔远点！”
“我已经扔了！但它飞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红光从东侧冲天而起，撞上谷顶光幕，反弹落地，轰地炸开。
碎石飞溅，尘土扬起。
凌颜挥手布下屏障，挡住冲击。玉珩疾步赶过去。
风挽月蹲在地上，手里攥着半截焦黑的符纸，一脸懵：“它……它认主了？”
凌颜走过来，捡起残片看了看：“不是认主，是你的灵力和符纹融合了。这符活了。”
“那它是法宝还是符？”
“现在算半成品。”凌颜把残片收进储物戒，“回头我拿回去研究。你先换个方向试，别再整出爆炸。”
“哦。”风挽月挠头，“我以为就差一点点……”
“你差的是控制力。”玉珩冷冷道，“下次再乱来，我就把你绑在阵眼里当桩子。”
“凶什么！”风挽月瞪他，“你要是早点把阵连上，也不至于让我一个人瞎试！”
“我要是不布阵，你现在已经被炸飞三次了。”
“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会儿？”凌颜坐回石台，“都给我专注点。这才几个小时，就吵上了？”
两人同时闭嘴。
凌颜重新闭眼，继续引导灵力。
这一次，她尝试引入第三种属性——风。
风属极不稳定，刚入经脉就开始乱窜。她靠着混沌灵根强行拉扯，用灵泉镇压，终于让三种灵力在丹田外围形成一个小漩涡。
两息。
三息。
四息！
她猛地睁眼，嘴角扬起。
成功了！
她低头看胸口，空间印记还在发烫，但不再干扰修炼。她把它压在识海深处，像藏起一把未出鞘的刀。
夕阳沉下，谷内光线变暗。三人各自的位置泛起点点灵光。
风挽月又画出一张新符，这次没有炸，稳稳浮在掌心。
玉珩的阵法完成最后一环，三处阵眼共鸣，发出低鸣。
凌颜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
她拿出传音符，轻声道：“明天第一场，应该是你上。”
风挽月抬头：“我知道。”
“别急着赢，先试探对手节奏。”
“明白。”
玉珩走过来：“我会在阵里给你留后门。一旦危险，立刻触发。”
“你们两个啰嗦死了。”风挽月把符收好，“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输的人。”
凌颜笑了下：“我们也不是。”
三人站在一起，望着谷口的光幕。
外面的世界还在等着他们。
里面的人，已经开始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