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孩子,跟着关根一路辗转,总算成功抵达了地下深处。
可谁也没料到,暗藏的九头蛇柏突然发难,细长的藤条如毒蛇般迅猛缠上男孩,猛地将他拽向高空,又狠狠甩落。
孩子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颈椎当场被摔断,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没了气息。
关根也没能幸免,九头蛇柏的藤条扫过他的手臂,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他整条胳膊拧得脱臼,骨头错位的剧痛让他额角瞬间布满冷汗。
除此之外,身上还被藤条划出无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浸透了衣衫,狼狈不堪。但他顾不上自身的伤痛,眼中只剩那个倒在地上的孩子。
他强忍着钻心的疼,左手按住右臂,猛地发力一拧——“咔哒”一声脆响,脱臼的关节被他硬生生扳回原位,疼得他浑身痉挛,脸色惨白如纸,却硬是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
随后他踉跄着上前,小心翼翼地从九头蛇柏的藤条残骸中抱起孩子,一步步艰难地向外挪动。
出了地下,他在附近找了块相对平整的沙地,草草挖了个坑,将孩子安葬,堆起一座小小的沙坟。
关根站在坟前,沉默地掏出烟盒,点燃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指尖夹着的烟卷在微微颤动。
烟燃尽时,他抬手丢掉烟蒂,捡起脚边的刀,毫不犹豫地在另一条手臂上划下第二道疤。
刀刃划破皮肤的瞬间,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流淌,滴在沙地上,很快被风吹干,留下暗红的印记。
他没有再看那座新坟一眼,转身便朝着沙漠深处走去,背影决绝,没有半分留恋。
第三个孩子和前两个截然不同,性子格外跳脱,对沙漠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旺盛的好奇心,一双眼睛总盯着四处打量,完全按捺不住想要探索的冲动。
出发前,关根特意反复叮嘱过他沙漠里的禁忌,还系统教过急救知识——尤其是陷入流沙后的应对方法:必须保持冷静,切勿挣扎乱摆,尽量维持身体平衡等待救援。
可这孩子毕竟是第一次进沙漠,也是头一回经历这种未知的冒险,真遇上事时,所有叮嘱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走着走着,孩子便趁关根查看地形的间隙跑远了,没几步就不慎踩进了一片隐蔽的流沙区。
身体骤然下陷的瞬间,他彻底慌了神,完全忘了关根的告诫,双手疯狂挥舞,双脚胡乱蹬踹,越是挣扎,下陷的速度越快,眨眼间就被流沙没过了胸口,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关根见状心头一紧,当即冲了过去,本还有机会冲上去将人拉出。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海子突然因为特殊地貌变动骤然暴涨,一道湍急的水流如奔雷般朝着他们这边冲来,速度快得根本避无可避。
他被汹涌的水流狠狠掀翻,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在旁边的礁石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等他意识模糊之际,是黑瞎子及时赶到,将他从湍急的水流中捞了出来。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的盆骨被撞得裂开,两根肋骨也断了,体内还引发了内出血,伤势沉重。
而那个孩子,没能等到救援——先被流沙活活闷死,紧接着又被暴涨的河水裹挟着狠狠撞击在礁石上,头骨凹陷,颈椎断裂后甚至刺破了皮肤,死状惨烈。
……
他们终于抵达了沙漠最深处,而同行的第七个孩子,和之前六个截然不同——他格外聪慧敏锐,关根不过随口透露过几句零碎信息,这孩子便已然洞悉了他藏在心底的真正图谋。
那天夜里,关根毫无防备,这孩子突然发难,一把锋利的折叠刀径直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刀刃入肉的剧痛传来,他却没有任何挣扎阻拦,就那样任由冰冷的刀锋穿透骨头,鲜血瞬间濡湿了衣衫。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无害的孩子,竟然真的要阻止他。
眼底最后一丝犹豫彻底褪去,关根眼中只剩一片冷硬。
他反手攥住孩子握刀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毫不犹豫地将折叠刀夺了过来,紧接着狠狠向前一送,刀刃直刺孩子的心脏。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也是从这一刻起,他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怜悯与愧疚,被彻底拔除得一干二净,不剩分毫。
此时他的手臂上,已经横亘着六条新旧交错的疤痕,深浅不一,见证着前六个孩子的结局。
而在这六条疤痕之下,他再次举起刀,毫不犹豫地划下了第七条,鲜血顺着新的伤口蜿蜒而下,与旧疤的印记交织在一起,成了他义无反顾的标识。
投影的画面快速流转,直到第十八个孩子出现——那是一张他们无比熟悉的脸,正是黎簇。
画面切换得极快,如同人在濒死前飞速闪过的记忆走马灯,碎片般的场景在眼前交织,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