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用几句话勾勒出这片沙漠的来龙去脉,末了才看向黎簇,回应他最在意的问题。
“你一直惦记的那座巨岩山,本来就在前方一公里外——那是古城的核心地标,按理说站在沙丘上就能望见。”他指尖虚点前方黑暗,语气轻得像在说无关紧要的小事,“我第一次来这儿时出了点意外,一个朋友气极之下,直接把那山头炸平了。你自然看不到了。”
黎簇愣住:“炸平了?可你说那不是真的岩山?”
“是座假山,里面是空的。”吴邪颔首,眼神沉了沉,“我进去过一次,说是地下陵墓,却和我见过的所有古墓都不一样——里面有太多违背墓穴构造逻辑的设计,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我只敢探了不到两成,就退出来了。”
“里面到底是什么?”苏万忍不住凑过来追问。
吴邪没直接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没法形容,只能说不是活人该待的地方。”话音刚落,对面沙丘上的灯火突然急促闪烁起来,明暗交替间像是某种暗号。
他抬头瞥了一眼,起身拍了拍裤腿的沙粒。
“继续配合我,是你们唯一能脱身的办法。我得走了。”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黎簇急忙问。
“很快就会有答案,现在只管耐心等。”吴邪的目光扫过三人,语气骤然严肃,“但从这一刻起,记住一件事: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接下来三天,乌云遮月,菩萨闭眼——是这片沙漠最凶险的时辰。”他看向他们身后的其中一个帐篷。“那个姑娘身上的图纸,是你们活命的关键,千万收好。保重。”
说完,他不等众人再问,转身就跳下沙丘,身影很快融入夜色,朝着闪烁的灯火快步走去。
黎簇愣在原地,吴邪的话像块冰,顺着脊椎往下滑。
他下意识抬头望天,才发现不知何时,原本清朗的夜空已被厚重的乌云铺满,连一丝月光都透不出来。
紧接着,狂风骤起,沙粒打在脸上生疼,乌云被撕裂一道缝隙,转瞬又合拢,天地间更显压抑。
“这事儿也太离谱了吧?”杨好搓了搓胳膊,一脸不耐,“鸭梨,咱们撤吧,别跟着那几个神经病瞎折腾了,这破沙漠待着都难受。”
黎簇没应声,只觉得浑身发冷,止不住地发抖。
他太清楚吴邪的性子——那些被他轻描淡写带过的事,到最后往往都惨烈得超出想象。
“活过三天”这四个字,此刻听着像一道催命符。
苏万翻了翻背包,乐观道:“活三天还不简单?咱们带的水和压缩饼干,撑五六天绰绰有余,就是热点,忍忍就过去了。”
“吴邪!”黎簇突然冲到沙丘边缘,朝着黑暗大喊,“如果我们活过这三天,你真的会带我们出去吗?”
黑暗中传来一声模糊的回应,接着,一个大拇指的轮廓在远处亮起,稳稳地翘了一下,又迅速消失。
三人面面相觑,梁湾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些:“他说的图纸,真有那么重要?”
黎簇没说话,只是转头张望四周。
一道闪电骤然划破夜空,照亮沙丘下方时,他忽然瞥见不远处立着个熟悉的东西——正是之前见过的那具“离人悲”。
……】
观影厅内,老九门众人看着投影里关于沙漠的叙述,神色各异——这地方,他们非但不陌生,反而熟得不能再熟。
其中最清楚内情的,当属张启山。
投影里提到的古潼山海图、那尊诡异的佛像,还有佛像周围遍布的凶险陷阱,全是他当年授意陈皮阿四布下的。
即便此刻所见只是被强行灌入脑海的记忆,并非亲身经历,那份熟悉感也依旧浓烈得化不开。
随着投影中沙漠的天气骤变,观影厅内的灯光也骤然暗了下来,沉闷的气压扑面而来,仿佛将众人直接拽进了那片狂风呼啸的沙海,身临其境般感受着那份凶险。
投影外,观影厅里的气氛却透着几分微妙的温和。
关根懒洋洋地靠在吴邪身上,姿态亲昵得像没骨头似的,明明是挤在同一排座位上,却硬是把吴邪当成了靠背。
吴邪对此倒是习以为常般接受良好。
他一边看着投影,一边时不时侧身给关根递水、递零食,哪怕自己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的糖果,也会随手剥一颗塞进身边人嘴里。
换做平时,他或许早已对这般黏人的姿态避之不及,但面对关根——这个既是自己,又像是未来某段时光里的自己,他心底竟生不出半分厌恶,反而多了几分默认的纵容。
不止吴邪,周遭的人似乎都在不自觉地照顾着关根。
胖子见他面前的水杯空了,或是水放久了变凉,总会默默起身重新倒一杯温热的递过去,动作自然得像是做了千百遍;
白玛更是摸清了这里的特殊能力之后——只要她心里惦记着某样东西,那东西便会凭空出现。
于是她开始在心里默默念想各种药材,很快,面前就堆起了一堆晒干的草药或是研磨好的药粉(新鲜药材需晾晒炮制,远不如现成的合用)。
她坐在角落,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调配着或许能抑制肺纤维化的药方——西药他们不是没试过,只是全都无果,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她最熟悉的中药。
这边一片平和,另一边的吴三省却如坐针毡,满心都是说不出的悔恨。
吴老狗看着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中途直接拽着吴三省往外走,一通好打才消了点气,把人扔了回来。
就连一向沉稳的吴二白,也没能逃过这场“教训”——只不过比起被打得几乎站不稳的吴三省,他身上的伤要轻些,但那份被长辈追责的窘迫,却半点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