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宴会厅灯火璀璨，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宾客们的礼服上，像撒了把星星。
明天才是澳洲分公司的正式庆祝仪式，今晚的酒会更像一场提前的狂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苏漾站在顾晏辰身边，指尖被他牢牢攥在掌心。
她穿的是顾晏辰提前备好的祖海高定。
黑色露脖抹胸上衣勾勒出纤细的肩颈，下身是蓬松的白色大裙摆，走动时像绽开一朵白玉兰。
头发依旧用那支玉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把古典的温婉和现代的明艳揉在了一起。
酒会上的美女不少，金发碧眼的模特，妆容精致的名媛，个个像开屏的孔雀，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相比之下，苏漾这张华人面孔并不起眼，甚至有几分低调的疏离。
可季珩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刚和几位合作方碰完杯，转身就撞进了那抹黑白身影里。
黑色抹胸衬得她脖颈愈发雪白，像上好的羊脂玉，玉簪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和她眼底的笑意撞在一起，竟比满场的水晶灯还要晃眼。
古典与现代的碰撞，在她身上奇异地融合，让他移不开眼。
直到看到她和顾晏辰交握的手。
十指紧扣，亲密得容不下一丝缝隙，季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心里莫名划过一丝不爽：公共场合，用得着这么黏糊吗？
仿佛感应到他的目光，苏漾转过头，正好和他对视。
她愣了一下，随即弯唇，礼貌地点了点头示意。
就是这个笑。
季珩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熟悉的电流顺着脊椎窜上来，浑身又开始发燥。
他下意识地扯了扯领带，想起下午陈默的汇报。
“季总，空调没问题，一直是24c，我按您的意思调到23c了。”
不是空调的问题。
季珩看着不远处的苏漾，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或许，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晏辰，这边！”不远处传来共同好友的招呼声，是澳洲本地的一位地产大亨，之前和他们都有过合作。
顾晏辰拍了拍苏漾的手背：“我去打个招呼，马上回来。”
苏漾点头：“去吧。”
顾晏辰刚走，一道身影就停在了她面前。
是季珩。
他手里端着杯香槟，站在她面前，灯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眼神比白天柔和了些，却依旧带着疏离的冷。“苏漾，你好，又见面了。”
“季总。”苏漾端起面前的果汁，礼貌回应，“谢谢您的招待，城堡很美。”
“不用客气。”季珩的目光落在她的果汁杯上，顿了顿，
“在城堡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跟我说，不用客气。”
他说着，拿出手机，屏幕亮着，是微信的添加好友界面，
“我们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
苏漾愣住了。
季珩？
加微信？
林嘉薇明明说过，这位首富高冷得像冰山，别说主动加人微信，就连和人多说一句话都嫌麻烦。
她甚至怀疑，他的微信列表里除了工作伙伴，恐怕连亲戚都没几个。
可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苏漾也不好拒绝。
毕竟是东道主，热情好客也正常。
她拿出手机，解锁：“好啊。”
季珩的微信界面异常简洁，连头像都是系统默认的灰色。
他似乎对操作不太熟练，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没找到二维码。
苏漾忍不住笑了笑，凑过去，轻轻点了点他的屏幕：“季总，在这里，点‘我的二维码’。”
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背，冰凉的，像玉石。
季珩的手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纤细的指尖在自己屏幕上滑动。
二维码弹出来，苏漾扫了一下，发送了好友申请。
季珩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他低头点了通过，屏幕上跳出苏漾的头像。
是她公司的logo，简洁干练。他看着那个头像，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又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
只是为了方便招待朋友的妻子，没别的。
毕竟，这是他微信里除了陈默（还是陈默硬加上的）之外，第一个“外人”。
“听晏辰说，你的公司经营得不错。”季珩找了个话题，目光落在她脸上，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些。
“和季总、顾总比起来，就是小生意了。”
苏漾笑了笑，语气谦虚。
她确实做得不错，但在这两位商业巨头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你很优秀。”季珩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苏漾愣了一下，心里更疑惑了。
林嘉薇说的那个“冷漠到能冻死人”的季珩呢？
这不仅主动加微信，还会恭维人？
她不知道，季珩看着她说话时开合的唇瓣，听着她软软的声音，脑子里早就一片空白。
他根本没听清她后面说了什么，只觉得她的唇形很好看，说话时带着点淡淡的笑意，让他心里那点不该有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甚至有点想亲上去。
“疯了。”季珩在心里暗骂自己，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一定是筹备新公司太累了，才会变得这么不正常。
“季珩！苏漾！”顾晏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笑意，“聊什么呢？”
季珩像被烫到似的，立刻收回目光，端起香槟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失态：
“没什么，就问问苏漾在城堡住得习不习惯。”
他看向顾晏辰，找了个借口，“我去跟那边的合作方打个招呼，失陪。”
说完，不等顾晏辰回应，转身就走，步伐比刚才快了些，像是在逃离什么。
顾晏辰看着他的背影，挠了挠头：“他怎么了？怪怪的。”
苏漾也觉得奇怪，却没多想，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太忙了吧。”
她抬起头，看向季珩离开的方向，他正背对着他们和别人说话，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株疏离的青松。
苏漾收回目光，没再在意。
可她没看到，不远处的季珩端着酒杯，指尖微微发颤，目光越过人群，又一次落在了她的身上。
宴会厅的温度明明很舒适，他却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