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烟只觉得骨头都要被温时给摇散架了,他手掌的力道大得骇人,像是要活生生嵌到她的皮肤里去。
盯着温时猩红的眼,姜迟烟心里清楚,这次她是真的无路可走了。
“没有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像是三支利剑,狠狠戳进温时的前胸后背,令他痛得浑身颤栗,几欲发狂。
他咬牙切齿道,
“什么叫没有了?”
温时把姜迟烟夹在双臂之间,寸寸收紧力道,恨不得把她挤碎,
“姜迟烟,你好大的狗胆子?!”
谢砚之万万没有想到,温时会直接把姜迟烟带回“渊”,更不会料到,他会在姜迟烟身上用那些用来对付叛徒的残忍手段。
谢砚之缩着脖子肩膀,侧过脸去,有意回避眼前的场景。
他见惯血腥场面,可姜迟烟算是半个老友,又是谢柔的闺密,他实在看不得姜迟烟被温时折磨。
温时眯着眼睛,手腕一甩,
“咻——”的一声割破空气,
飞镖擦着姜迟烟的头发,钉入她身后的墙壁,
而她的身侧,已经钉着十几支飞镖,距离她最近的一支,已经划破她脖子的皮肤,往外渗出细小的血珠子。
温时用的飞镖,是精钢特制的,若是不小心扎到皮肉,必定会穿个血窟窿。
“你在哪家医院做的手术,还是不肯说?”
姜迟烟的双手捏紧拴住她的链子,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像是对一切痛苦都毫无知觉,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知道了又怎么样?就算折磨再多无辜的人,那个杂种也不会活过来了。其实,就算你逼着我把它生下来,我也一定会找机会亲手掐死它。”
温时被这句话彻底激怒,面如恶鬼,狭长的眼里爬满猩红的血丝,
他抬脚踹翻一旁的桌子,颤抖着手臂指向姜迟烟,
“你他妈的——”
真的想杀了她。
温时被脑海中浮现出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狠狠搓了把脸,转头瞪向谢砚之,
“给我看着她!不许她睡觉!不许她吃饭!除了水,什么都不许给她!”
说完,又恶狠狠地朝着那翻倒在地上的桌子踹了几脚,重重喘着粗气,推门出去。
门被甩得震天响。
谢砚之走过去把姜迟烟从链子上放下来,两条手腕已经被勒出触目惊心的红印。
“你啊……”
谢砚之皱着眉,
”你明知道二少爷的脾气,还非得跟他对着干?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姜迟烟的腿都是软的,好在谢砚之眼疾手快扶住她的手臂,才没直接跪倒在地,
姜迟烟靠着谢砚之,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坐下,逞强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谢谢。连累你了,要陪我一起留在这里受罪。”
谢砚之苦笑,
“你要是对着二少能像现在这样说几句软话,也不至于遭这种罪了。”
这间屋子是禁闭室,除了铁门上一个用来传递食物的小窗口,没有其他出口,
阳光透不进来,只靠换气扇透气的屋子里混杂着分辨不清的难闻气味。
屋里只有一张破旧的铁丝床,一把凳子,一条桌子。
谢砚之出去拿了医药箱回来,还带了几瓶饮用水,
他拖过凳子坐在姜迟烟的对面,用棉花棒蘸着消毒药水,小心翼翼地处理姜迟烟脖颈和手腕上的擦伤。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二少整个人跟疯了没两样。现在大少爷的身份不一样了,整个温氏要洗白,二少白天要帮大少爷分担温氏国际的业务,一有空就满世界找你。你也别怪他心狠,他已经够意思了,没先拿你的宝贝弟弟开刀。”
消毒水抹在伤口上,带来刺激的跳痛。
姜迟烟紧紧闭着眼睛,蹙着眉头,不理会谢砚之的苦口婆心。
她只觉得荒唐可笑——难道还要她对着温时感激涕零,多谢他高抬贵手?
折腾了这么久,姜迟烟的体力和精力都已经到达极限,眼前阵阵发黑,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谢砚之见姜迟烟油盐不进的模样,也不再劝,提起医药箱,
“有事你就拍门,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不敢为难你。你也别灰心,二少现在气头上,没准明天就把你放出来了。”
姜迟烟面朝墙壁躺下,钻进骨头缝里的阴冷,迫使她不得不把身体蜷成一团。
才躺下没多久,门口就传来动静。
姜迟烟顺着声音转头看过去,一个女影子推门进来,什么也没说,也不看她,只放下手上的托盘就走。
空气里飘来饭菜的香味,姜迟烟知道那是谢砚之的自作主张。
她重新闭上眼睛,不打算去动那些饭菜,
既然温时打定主意要折磨她,那她就如他所愿,何必再去多连累一个人?
在禁闭室,没有时间的概念,姜迟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按照送餐的频率来推测,应该是又过了一天。
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在这样阴暗潮湿的环境,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
姜迟烟的身体发虚发软,靠着墙壁慢慢挪到门边,用尽全身力气拍了拍铁门,
很快有人走过来,拉开铁门上的小窗,冷冷地问,
“怎么了?”
姜迟烟的嗓子火辣辣的,整颗脑袋也是混混沌沌地痛,身上一阵阵地出发冷汗,她知道自己发烧了,
“我要洗个热水澡。”
对于一个被关在禁闭室的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是无稽之谈,但是门外的人并没有直接拒绝姜迟烟的要求,只扔下一句,
“等着,我去请示。”
***
走出会议室,温时抬手解开衬衫领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戾气。
还没走远,连诗雅就追了过来,
“二少爷,这份报告需要您尽快签字——”
温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瞥了一眼屏幕,是谢砚之的号码。
他用眼神示意连诗雅收声,按下接听键,
谢砚之焦急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
“二少,姜迟烟在禁闭室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