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的美颜暴击,温凝的注意力却放在他脸上一道道红色的伤口上。
“呀,你脸上受伤了!”温凝并不是转移话题,只是那些红痕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实在引人注目。
一点小伤,对谢望来说不值一提,可看着她眼里的关心,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
他伸手摸上自己的脸,轻‘嘶’了声,“好疼!”
“我急着来找你,就没管。”
闻言,温凝莫名愧疚,“伤口得处理一下,会留疤的。”
谢望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管软膏,仰起脸,“那你帮我涂吧,这个效果很好,你掌心的伤也是用这个涂的。”
他的伤是为了救她才留下的,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负责,“那你忍着点。”
温凝指尖沾着药膏,轻柔地涂在他脸上的伤口上,中途要是谢望痛得‘嘶’出声,她就往伤口处轻轻吹口气,哄道:“没事没事,马上就好了,你再忍一下。”
“没关系你大胆涂……我忍得住。”
温凝抿唇,确定忍得住吗?
疼得眼眶都红了。
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真可怜。
于是,她加快了手上动作,很快就涂好了所有伤口,“好了。”
谢望摸了摸脸,愉悦道:“医学生,你的手法不错,很专业。”
温凝边拧紧盖子,边道:“这没什么,在我还不是医学生前就经常做这样的事,久而久之就很熟练了。”
闻言谢望皱眉,“你小时候经常挨打吗?”
温凝否认,“不是,是从前经常帮男……性朋友处理。”
好险,差点说成了男朋友,明明他已经是前男友了。
三年前谢望不知为何,时不时身上就带了伤,都是她帮忙处理的。
望着她陷入回忆的表情,谢望紧抿唇瓣,垂在身侧的手蓦得攥紧,现在的凝凝……有男性朋友?
到底是男性朋友还是……男朋友,不论哪个,他都不能接受。
他眉眼沉下,嗓音严肃,“温馨,你知不知道我们签了合同的,以我们的关系,你连男性朋友都不允许有。”
“我讨厌脚踏两条船的人!”
温凝动作一凝,“我知道,谢先生。”
也是让他吃上自己的醋了吗?
说完,她忍不住低头突然发现手腕怎么变得这么白皙了?!
她不由走到火堆前,举起手,仔细辨认,是真的变白了,比以前白了一个度!
震惊之余,她拍了拍谢望左边胳膊,惊奇道:“谢先生,你看我是不是变白了啊?”
她本以为两人共同经历过苦难,而谢望又对她满嘴跑火车,两人应该已经熟络了,可伴随着她的触碰,谢望反应却出奇的大。
他陡然捂上胳膊,整个人向另一边弹开,眉毛皱着眸底尽是冰霜。
“谢先生,您怎么了?”对方就这样一个动作,温凝的称呼就再次变得尊敬又疏离起来。
谢望也察觉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情绪吓到了她,连忙重新坐回去,眯起眼笑着道:“没事,我看看,你真的变白了呢,原来真实的你长这个样子啊,怪可爱的呢!”
这话没作假,温凝又变白之后,五官看起来都精致多了。
没白费他刚刚趁她睡着喂得那颗美白药。
可这也让温凝心头警铃大作,上次叶湄给她化妆她就发现原主五官和自己六分相似,现在她又变白了,谢望不会认出她吧?!
她心念一转,谢望都看见了,却没什么异常,应该是没认出来。
刚才谢望为了躲她的触碰反应那么大,她还是应该跟他保持距离,下次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安静下来,不大的溶洞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异常明显,却也开始变得尴尬。
温凝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主动打破僵局道:“谢先生这肉是哪里来的?”
谢望垂着眸,额前碎发散落而下遮住了眉眼,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只莫名觉得他心情不好。
“外面抓的野兔。”
“抱歉,我先去外面抽根烟。”
温凝凝视着他的背影从洞口消失,心里有些忐忑,还有那么一丝不好过。
既然这么讨厌她,又为什么不顾危险只身来救她?
谢望身为病娇大反派,果然不是那么好懂的。
而洞外,夜色漆黑,雾气比之白日更加深重。
他躲在一棵大树后,一粒粒解开衬衫纽扣,脱下左半边衣袖,左上臂露出了三条鲜红狰狞,还在流血的波浪线形状的刀疤。
和温凝坠落山坡时,留下的记号一样。
随后他取出兜里的一条手帕,胡乱将手帕缠在刀疤上系紧,手掌覆上用力压着伤口止血。
他动作粗暴,整个过程能看得人龇牙咧嘴,偏当事人面无表情,眸底更是没掀起一丝波澜。
做完这一切,他穿上衬衫,点了根烟。
这疤是三年前,凝凝出事后,自己划的。
他怕凝凝的魂找不到他,所以在自己身上做下记号。
三年来,这疤刚一愈合又被划开,反复无数次,留下了三条丑陋的波浪线。
刚才被凝凝轻轻一拍,结痂的地方掉落,鲜血从里面渗出,他穿的又是白色衬衫,怕凝凝发现,所以才反应那么大。
但凝凝好像误会了什么,对他态度又冷淡疏离起来。
他到底该怎么做……
——
另一头,谢淮川带着几个熟悉地形的武僧,找到了一处可疑的痕迹。
正是温凝磨破掌心的地方。
“这里有记号!”
谢淮川一听,快步走过去。
可凑近一看,他无比失望。
只见某棵大树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磨出了一个圆圆的印记。
这样的痕迹,怎么会是人留下的。
而那印记,正是谢望所做,为了掩盖温凝留下的记号。
可转念一想,什么样的野兽会留下这么规则的痕迹?
谢淮川心头直觉告诉他,这印记跟温凝有关,于是他顺着这个圆圆的印记找过去,却发现这篇林子的树上,都有这样的印记。
根本无从下手。
谢淮川身上的大衣和西裤都被树枝等划破,脸上也搞得脏兮兮的,却连温凝的半个影子都没找到。
他望着这片山坡,心中涌起深深地无措感。
心态也从最初要狠狠教育温凝,变成了,只要她还活着……
——
温凝舒服了些,谢望也抽完烟回来了。
他脸上挂着笑,似乎全然忘了方才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外面真冷啊,现在天色晚了,我们等明早再想办法出去吧?”
此时此刻,温凝清楚自己并没有话语权,闻言微笑着符合,“好。”
谢望裹挟着一身寒气,在火堆旁烤了会儿,才重新坐到了她旁边。
只是这次坐在了她左边,将她刚才碰过的左臂隔在另一边。
她眸子暗了暗,压下了心头那点难受。
“谢谢你刚才帮我擦药,我脸上不疼了。”谢望主动挑起话头。
“不客气,就当是报答你来救我。”温凝客套。
“那现在换我帮你擦药好不好?”谢望又拿出药膏。
温凝举起包扎好的双手,“我已经擦好了呀。”
谢望目光朝她背后望了眼,“我刚进来看到你后被有一块紫色淤青,不处理的话,会好的很慢的。”
温凝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后背,怪不得那里疼疼的。
可要擦后背,不就得脱衣服吗?
没等她拒绝,他半蹲起身子,桃花眼亮亮的,跃跃欲试地看着她道:“你手不方便,我帮你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