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我认。”
赵四海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坟墓里飘出来的鬼火。
他缓缓瘫回那张沾满鲜血的真皮沙发上，不再看那个挂断的电话也不再看我。
他颤抖着手，去够桌上那瓶还剩半瓶的罗曼尼康帝。
手抖得厉害酒洒了一桌子混着地上保镖流出的血红得刺眼，红得恶心。
“咕嘟——”
他仰起脖子，对着瓶口猛灌了一大口。
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打湿了他昂贵的衬衫领口。
“痛快！”
他抹了一把嘴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竟然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光亮。
那是回光返照的疯狂。
“陆沉。”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惨笑。
“你以为你赢了？”
“难道不是吗？”
我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像看着一只被拔了牙的老狗。
“你的地盘归我了。你的人死绝了。你的靠山，把你当垃圾扔了。”
我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烟雾喷在他的脸上。
“现在的你，除了这条烂命还有什么？”
“我有…秘密。”
赵四海突然压低了声音，眼神变得阴鸷而神秘。
“关于‘归墟’的秘密，关于‘先生’的真实身份…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都告诉你。”
“哦？”
我挑了挑眉，手里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听起来很诱人。”
“是吧？”
赵四海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只要我不死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们！我在京城几十年，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留着我比杀了我更有用！”
我看着他那副摇尾乞怜的模样，笑了。
笑得无比轻蔑。
“赵四海啊赵四海。”
我摇了摇头，随手将烟头弹飞火星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我陆沉做事，从来不需要跟狗做交易。”
“秘密？”
“我会自己去查。”
“人？”
“我会自己去杀。”
“至于你…”
我眼神一凛，一股滔天的杀意瞬间锁定了那个蜷缩在沙发上的老人。
“你活着，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你——！”
赵四海眼中的希冀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怨毒和狰狞！
“小畜生！既然你不让我活，那就一起死吧！”
他猛地从沙发垫子下面抽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动作快得不像是一个垂死的老人！
那是他最后的底牌！
也是他最后的挣扎！
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我的眉心！
“去死——”
“砰！”
枪响了。
但不是他开的。
是从我手里响的。
在赵四海抬起手腕的那一刹那，我的枪已经响了。
这就是差距。
这就是猎人与猎物的区别。
一颗子弹，精准地钻进了他的眉心。
在他那张扭曲、疯狂、绝望的脸上，开出了一朵红白相间的花。
赵四海的身体猛地一僵，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瞬间失去了力气。
手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我，里面残留着最后一丝不甘和难以置信。
身体缓缓向后倒去。
“噗通。”
一代枭雄，京城西区的土皇帝。
就这么像一袋垃圾一样，倒在了他自己编织的这张权力的网里。
死得毫无尊严。
我收起枪，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转身，向外走去。
“韩峰。”
我对着耳麦冷冷地说道。
“在！殿主！”
韩峰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进来洗地。”
“另外，通知所有兄弟。”
“从今夜起，京城西区再无四海会。”
“只有…”
我推开别墅的大门。
外面的雨，停了。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远处的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那是黎明的光。
也是新秩序的开始。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清晨的第一缕风缓缓吐出三个字：
“龙渊殿！”
…
三天后。
四海会总堂。
那块挂了十几年的金字招牌被几个赤膊的汉子，用大锤狠狠地砸了下来。
“哐当！”
木屑飞溅，金漆剥落。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通体漆黑，上面用狂草书写着三个血红大字的巨匾——
【龙渊殿】
大厅里，人头攒动。
不仅有原来龙渊殿的兄弟还有原四海会投诚的马仔，以及天狼帮被打散收编的残部。
几千号人，黑压压的一片。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高台之上的那把交椅。
那把曾经属于赵四海的龙头椅。
现在，它属于我。
我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
左手边，是如同铁塔般的王虎。
右手边，是面容冷峻的韩峰。
台下，是一张张敬畏、狂热、恐惧交织的脸。
他们知道。
从今天起，这里的规矩变了。
我，就是规矩。
“各位。”
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我叫陆沉。”
“我不喜欢废话。”
“以前的规矩，废了。”
“现在的规矩，只有三条。”
我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不准碰毒。谁碰，我剁谁的手。”
“第二，不准欺负老百姓。谁欺负我断谁的腿。”
“第三，背叛兄弟者。”
我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视全场。
接触到我目光的人，无不低下头瑟瑟发抖。
“杀无赦！”
“听明白了吗？！”
“明白！！！”
几千人的吼声，如同惊雷震得大厅的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声浪冲破屋顶，直冲云霄！
这就是权力的味道。
这就是掌控一切的感觉。
但我知道，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西区，只是一个开始。
京城这盘棋，我才刚刚落下一子。
真正的对手，还藏在暗处。
“殿主。”
韩峰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刚收到的消息。”
“说。”
“那个‘先生’，有动静了。”
韩峰的脸色有些凝重。
“我们的人发现在东区的‘天上人间’，出现了一批陌生面孔。”
“而且…”
他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而且有人看到您之前的那个…未婚妻，苏晚晴也去了那里。”
“据说，是被林家大少爷林子轩请去的。”
“林子轩？”
我眯起了眼睛。
那个当初在我和苏晚晴订婚宴上，当众羞辱我的纨绔子弟？
那个一直在背后给陆天明当狗腿子的废物？
“有点意思。”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眼中的杀意，再次沸腾。
“刚灭了一群狗，又跳出来一只蚤。”
“既然他想死，那我就成全他。”
“韩峰！”
“在！”
“备车。”
我看着窗外繁华的京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去‘天上人间’。”
“我要去看看，这位林大少爷是不是脖子比赵四海还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