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久没有接过吻了。
属于他人的柔软触感、陌生温度,带来一阵奇异而久违的轻飘飘的感受,好像灵魂悠悠的悬浮起来,要飞出身体。
虽然日足笨拙的要命,嘴唇贴上来以后就僵硬的一动不动,但不妨碍你觉得这是一个让人愉快的吻。
尽管你别有所图,可是如果你对日足没有任何兴趣,那么与他亲密接触也将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首先,他长得好看,身材也很好;
其次,性格逗弄起来很有趣;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比你年长,不至于让你觉得像绳树那样相差太大。
有几分好感是最好的状态,这样接触时你也会觉得快乐,但要是更喜欢一点,你恐怕也很难做到从容不迫。
再说,感情淡薄也能让你保有足够的冷静,可以用“旁观者清”的视角,去做出更为有利的选择。
毕竟感情并不是有理可循的事物,它瞬息万变。
就算日足现在喜欢你,但爱恋之情不是一种“在一起后感情就自动日渐增加,哪怕不管也可以维持很久”的情绪。
相反,它极其脆弱。
可能相处一天、又或许一天不到,只要只言片语触碰雷区,就能瞬间冷却。
不管是你对日足冷却,还是日足对你冷却,都对你的计划有毁灭性的打击。
你必须慎之又慎的去维持你们的距离,判断什么时候该拉近,什么时候该推远。
不过,虽然你有足够的经验,能比日足更熟练的处理感情,但太长时间没有使用过这些技能,你一时头脑也有点混乱。
但你清楚一点——即将涉足感情时,必须做好随时可以抽身而去的准备。
不然就像是不会游泳的人直接跳入大海,理智会被蒙蔽、尊严会被忘却、自我也将沉沦,那时就离“溺死”不远了。
这是需要亲自经历过才能明白的体悟,但初恋时人们往往没有任何经验,也就难以建立起防御。
即便日向一族的回天号称绝对防御,可日向宗家的继承人此刻也如同一座毫无防护的堡垒。
你好像都能看见他已经站在悬崖边,没有穿着救生衣,只要你轻轻一推,他就会掉入大海。
不管他现实中会不会游泳,感情大海中,他显然还没学会。
在更进一步和就此停止两个选择中,你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停止。
要是你可以不考虑后续发展,只想着爽一把的话,继续也可以,但想要达成目标,还是得考虑长远一些。
你抬眼,看见日足紧闭的双眼,眼睫在微微颤抖;
垂眼,看见他黑色的长发有一缕从耳后垂落肩膀。
你将手按在他的胸前,手心之下的肌肉出乎你意料的结实和紧致,但又带着柔软的弹性。
你推开了他。
“信!”你转头看向那还空着大半的信纸说,“我还得写信呢。”
日足的脑子明显比你还混乱,整个人都有点呆。
你下达了指令:“帮我写吧。”
你接过他大脑的控制权:“日足,你帮我写完,然后帮我带回去交给你母亲吧。”
他看了看纸,又看了看你,眼神还有些迷茫。
“对了,你渴不渴?抱歉,我都没给你倒杯水。”
你起身去了厨房,拉开距离,也好给双方的情绪一点缓冲的时间。
等你倒好水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看见他已经将纸笔放在自己面前,帮你写了起来。
你将水杯放在他的手边,去看他写的内容,发现他正好停在推辞的原因那块,于是道:“我刚才去了医院,医生让我在家静养,不宜出门。”
他立即抬起头来看你,语气关切:“你去了医院?哪里不舒服?”
“老毛病。”你叹了口气,“我最近经常感觉头疼,医院一直没能查出原因,只好按照惯例让我在家静养。”
他皱着眉头看向你的大脑,你笑着推开他的脸:“白眼也看不见病灶啊。”
“我帮你按摩一下。”
“先帮我写完信。”
他担忧的看了你一眼,这才继续提笔。
你看着他流畅熟练的写出一大段没有一点儿意义的敬语措辞,不由得感叹讨厌的工作外包出去就是舒服。
你道:“我再去烧点水。”
这一次没过一会儿,他就跟了上来。
“你写完了?”
“嗯。”
“我等会誊抄一遍,不然你妈妈肯定认得出你的字迹。”
“嗯。”
“谢谢你啦。”
“夕。”
“怎么?”
“请和大蛇丸前辈解除婚约。”
你微微一愣,回头看向他:“然后呢?”
他站在厨房门口,表情严肃而又认真的望着你:“请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你停顿了三秒,仿佛在思考:“不要。”
“夕?”
“你很清楚,日足,你不是今天才喜欢我的,我也不是今天才突然想亲你。但这么久以来,我们都保持着朋友关系,不就是因为清楚我们并不合适吗?”
“……”
“你想要能嫁入日向家,能让你的父母、族中长辈们满意、能成为未来日向家家主夫人的人,你很清楚我不合适。我讨厌那么多规矩,也讨厌那么多无关的人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如果没有未来,为什么要开始?’”
日足沉默的望着你,然后语气低沉道:“既然你想的这么清楚,那为什么还要我吻你?”
脑子,快编!
你垂下眼眸,也沉默了一会儿,酝酿情绪:“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最近脑子一直有些疼。我就想,万一我没有未来呢?”
日足一怔。
“万一我下个月就会死,死之前回想自己现在的顾虑,不是很可笑吗?要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至少在死之前还会有一段快乐的回忆,而不是死之前还在浪费时间,纠结那根本就虚无缥缈的未来,自己给自己设限。”
“不要说这种话!你不会死的!”
你笑道:“你是忍者诶,应该比我更明白死生无常吧?”
“再去检查一次,”日足坚定道:“我陪你再去一次。”
“只有病人家属可以陪同哦。”
“……”
你转头在庭院里看见了什么,从日足身边经过,踏入庭院,折下了一朵小花。
你握着花回身,看见日足失落的站在回廊下望着你。
“所以呢……”你拾阶而上,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把手给我。”
他不解的望着你,但顺从的放上了右手。
“诶……好像是左手才对。换一个。”
日足愣了一下,迟疑的换了只手。
你将那朵小花纤细的花茎,缠上他的无名指。
“所以你要不要,以嫁给我为前提,和我恋爱试试呢?”
日足微微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你所谓的结婚,是我嫁入日向家,我所谓的‘嫁给我’呢,就是你和我单独生活在这里。”
你握着他的手,柔声道:“这个屋子比起你家或许很小,也没有仆人服侍。但我们可以一起做很多事情,没有任何人打扰和干涉。我们在这里,是我和日向日足这个人在一起,而不是我嫁给了日向宗家的继承人。”
日足的确不是傻瓜,分得清真情和假意。
你如果没有一点真心,是骗不过他的。
“所以我很多次想放弃,可还是觉得,就算我们没有未来,我也不想错过你。”
不过这最后一句话,你还是有些心虚,好在你也可以假装羞涩,低下头去避开他的眼神。
你低头看见他带着花戒的手用力反握住了你的手,那修长的漂亮手指忽然让你想起今早日差帮你暖手时覆盖过来的样子。
一瞬间,日足那低柔的声音,好像都和日差一样了:“那请你……多多指教。”
尘埃落地。
你心情复杂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