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裹着松木的气息漫开来。
“主人，请上座。”
龙无渊也不推辞，径直落坐在铺着兽皮的座椅上。
厉焚姬执壶添了杯热茶递过去，随后绕到他身后，指尖带着轻缓的力道，在他肩头揉捏着。
龙无渊刚松了肩颈要歇口气，帐帘“哗啦”一声被撞开，一名圣魂殿弟子踉跄着冲进来，单膝触地时带起一阵风。
“主人，殿主！大事不好！黄泉阁又派了人来，正在营门外叫骂！”他抱拳的手都在发颤。
龙无渊眉头瞬间拧起——他才刚到，对方就追上门了？他搁下茶杯，沉声道：“带头的是谁？”
“是个女子，她还……”弟子喉结滚了滚，声音卡在喉咙里。
“说，她讲了什么？”
龙无渊的手指在椅扶手上轻轻叩着，节奏不疾不徐，却让帐内的空气莫名一紧。
那弟子脸色白得像纸，显然对方的话十分刺耳。
“属下……属下不敢说！”
“说吧，恕你无罪。”龙无渊重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表面的热气，语气听不出喜怒。
“她、她说主人您是……是乌龟王八蛋！”弟子几乎是闭着眼吼出来的。
“啪！”
青瓷茶杯骤然砸在地上，碎裂的脆响刺破帐内的暖热，茶渍混着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那弟子吓得猛地一哆嗦，额头“咚咚”磕着地面：“主人息怒！主人息怒！”
龙无渊的指节捏得泛白，帐内的温度仿佛随着那声碎裂陡然降了几分。
他盯着地上的狼藉，眸底翻涌着未散的戾气，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好得很，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这骂老子。”
厉焚姬始终垂着眼，指尖早已停在他肩头，此刻才轻声道：“主人稍安勿躁，不过是些逞口舌之快的角色，何必动气。”
她语气温和，却带着种不动声色的安抚，“不如让属下出去看看？”
“不必。”龙无渊霍然起身，皮毛座椅被带得微微晃动。他掸了掸衣袍下摆，目光扫过仍在不停磕头的弟子，“起来，带路。”
那弟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低着头引着路往帐外走。
帐帘被掀开的瞬间，外面的叫骂声便劈头盖脸砸了进来，混着寒风里的尘土气，格外刺耳。
“龙无渊，你这个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女声清亮，却裹着十足的刻薄，“有种出来单挑，没种就趁早把东西乖乖交出来，老娘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龙无渊站在帐门口，身形挺拔如松，目光穿过几步外的空地，落在营门处那个红衣女子身上。
她身后跟着四五个黑衣随从，个个腰间配着弯刀，此刻正叉着腰叫嚣，引得不少圣魂殿的弟子围在旁边，却碍于命令不敢上前。
“又是你这个臭婆娘，”龙无渊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碴，瞬间压过了周遭的嘈杂。
红衣女子闻声转头，见他一身玄色锦袍，气度凛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又扬起下巴，挑眉道：“正是老娘，怎么，缩头乌龟终于舍得露头了？”
“干你娘的，你是不是嫌命长，跟黄泉阁这帮孙子搅和在一起。”龙无渊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的气场陡然变得凌厉，“你口口声声说要把老子炼成炉鼎，就凭你这个骚货，你配吗？”
魅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拍着手笑起来：“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上次若不是你耍阴招，真以为能你能逃过老娘的手掌心，今日我就是来……”
她的话没说完，龙无渊已身形微动。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原本站在帐前的身影竟瞬间出现在营门处，指尖正扣着柳红妆的手腕。
魅姬的脸色骤变，只觉一股巨力涌来，半边身子都麻了，腰间的弯刀“哐当”落地。
“魅姬，你再说一句试试？”龙无渊的脸离她不过寸许，眸中寒意几乎要将人冻伤。
魅姬疼得额头冒汗，却梗着脖子不肯服软：“放开我！龙无渊，你敢动我，主上绝不会放过你！”
“龙洪吗？”龙无渊嗤笑一声，手劲又重了几分，“等老子料理完你，自然会去找他。”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甩，魅姬便像个断线的风筝般被扔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她身后的随从惊呼着上前去扶，却被龙无渊冷冷一瞥，吓得脚步骤然停住，再不敢动。
姬焚姬冷笑，一个闪身。瞬息之间，就将其余黄泉阁的人尽数斩杀。
魅姬做梦也想不到，她已经突破到化神后期，怎么还会被他一招就拿下了。上一次，可不是这样的。
“魅姬，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龙无渊凝视着她，不停嘲讽。
“你别忘了，上一次，你的修为已经被老子吸干了。”
提到这事，魅姬就来气。
魅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红衣沾了尘土，发丝散乱，却更显得眼底的怨毒像淬了火。
她捂着发麻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都在发颤：“龙无渊，你休要得意！上次是我大意，这次……”
“这次又如何？”龙无渊打断她，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难不成你以为突破了化神后期，就能在我面前放肆？”
他向前走了两步，玄色衣袍在寒风里扬起边角，周身的气息冷得像淬了冰的利刃：“就你这种白痴，你也可以能找回场子？笑话！”
魅姬被他堵得语塞，胸口起伏着，忽然扬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不就是在世人吗？”
她说着，目光扫向周围围观的圣魂殿弟子，试图煽动些什么。
可那些弟子虽面带惧色，却无一人敢动——龙无渊在他们心中的威慑，远非几句挑唆能动摇的。
龙无渊看得分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你不仅修为没长进，眼力也还是这么差。”
他话音刚落，抬手一挥，袖中飞出数道银光，直直射向魅姬身后的随从。
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捂着心口倒在地上，气息瞬间断绝。
魅姬瞳孔骤缩——那是圣魂殿的独门暗器“锁魂针”，专破内息，中者立毙。
她怎么也没想到，龙无渊竟会如此干脆利落。
“你……”魅姬又惊又怒，后退半步，“龙无渊，你真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龙无渊缓步逼近，“不不不，老子怎么舍得杀你呢？”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彻骨的寒意：“老子不但不杀你，还要放了你。”
魅姬紧咬着唇，没敢接话。
“帮我带句话给黄泉阁主，告诉他，”龙无渊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让他跪在地上求饶。”
这时，她才恍然大悟。一开始，龙无渊就在戏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