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即将消散的“秩序”法则核心,仿佛产生了某种应激反应,猛地一收缩,竟然反过来,将一丝丝正在拆解它的“时间”法则,强行吞噬、吸收了进去!
那是法则层面的……反噬!
而这股驳杂而庞大的法则信息,顺着林默与秩序古龙的灵魂链接,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了他那即将燃烧殆尽的脑海!
“啊——!”
林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头,像是被硬生生塞进了一整个宇宙,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无数的记忆,在他脑中炸开!
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片熟悉的沙滩,看到了初始的木筏,看到了龙渊舰队,看到了黑雾,看到了利维坦……
不止这些!
他看到了更久远的过去!
他看到自己身穿同样的白色研究员长袍,站在一艘名为“双子座”的飞船舰桥上,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同样穿着JK制服的冷艳少女,和一个穿着洛丽塔洋装的可爱女孩。
他看到自己,为了保护她们,驾驶着“双子座”,收集一颗颗的“世界之心”,只为不成为神明眼中的蝼蚁!
然后,是更久远的……
他看到自己,站在“自然选择号”的舰桥上!而蓝悦,就站在他的身旁,恭敬地,称呼他为……
“船长”。
记忆的洪流,不是溪流,而是海啸。
它冲垮了林默三世轮回构筑起的所有认知堤坝,将一个被掩埋在时间尘埃之下的,最原始的真相,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他不是林默。
或者说,不仅仅是林默。
他看到了。
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一个个永无止尽的轮回。
他驾驶着一艘名为“双子座”的超级宇宙飞船,拼命想办法回去。
一切,都明白了。
当最后一幅记忆的拼图归位,林默眼中的剧痛与疯狂,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洞悉一切的澄澈与平静。
他看着“时间停止”的宇宙中,蓝悦那张依旧平静的脸,缓缓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蓝悦。”
正在以“时间法则”抹除他的蓝悦,身体猛地一震!
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
因为这个称呼,不是疑问,不是质问。
而是陈述。
是那个独属于“船长”的,带着绝对威严与信任的,平淡的呼唤。
他……想起来了?
在即将被彻底抹除的最后一刻,因为两种至高法则的对冲,他竟然奇迹般地,完成了灵魂的最后一块补完?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林默的意识体,在法则的洪流中,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复杂的,带着一丝苦涩与释然的笑容,“我终于明白了。”
蓝悦的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那颗由绝对理性与逻辑构筑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搅乱了。
计划,出现了最严重的偏差。
苏醒的“船长”,出现在了一个错误的“时间点”,错误的“循环”里。
被他所知的“真相”,会成为一个无法被抹除的“信息熵”,污染之后所有的“实验”!
“看来……这次的实验,彻底失败了。”蓝悦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那丝动摇已经被重新压下,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冰冷。
“回收,重置。”
她加大了“时间法则”的输出。
这一次,不是清除,而是……格式化。
将这段“错误”的时间线,连同苏醒的“船长”的这段记忆,彻底从因果层面抹去!
“没用的,蓝悦。”林默的意识在消散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困不住我。下一次,我会亲自来找你。”
“然后……掀了你的桌子。”
金色的光芒,彻底吞噬了一切。
……
“哗啦……哗啦……”
是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你醒啦?快看!是初始沙滩诶!我们这是穿越到游戏里了吗?”
是顾念秋那熟悉而又清脆的,带着一丝天真与兴奋的声音。
林默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蓝天,白云,以及面前那一望无际的,蔚蓝色的海洋。
顾念秋正蹲在他身边,好奇地戳着他的脸。不远处,顾知夏抱着双臂,一脸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一切,都和前三次的开局,一模一样。
一样的沙滩,一样的人,一样的对话。
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林默缓缓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他看了看一脸担忧的顾念秋,又看了看远处那个外冷内热的顾知夏。
他的伙伴。
他弄丢了,又一次次找回的家人。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前几次那样,或是迷茫,或是愤怒,或是偏执。
他的眼神,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倒映着这片天空与海洋,也倒映着那隐藏在轮回背后的,一个孤独等待了无数个纪元的影子。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看向那片无垠的海洋,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看到了那艘正静静悬浮在某个未知坐标,等待着他“正确归来”的黑色巨舰。
“游戏……吗?”
他低声重复着顾念秋的话,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与以往任何时候都截然不同的,带着一丝戏谑与绝对自信的弧度。
“不。”
“这一次,我是来掀桌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