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doro静静地相依而坐,紧握的双手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将这份宁静的午后时光拉得悠长。
庭院里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身边那团橘黄色毛球发出的、富有节奏感的轻微鼾声。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圆头那肥硕的身体上。
这只猫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在巨兽肆虐、异能者争斗不休的时代,它却能如此心安理得地肥胖下去,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它的能力是“时间”,一个凌驾于空间之上、触及宇宙本源的至高法则。
然而,它对这份力量的运用,却仅仅局限于延长睡眠、精准地在饭点醒来、以及在躲避洗澡时进行短暂的“时停快闪”。
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若是让那些苦苦追寻力量的穿梭者或异能者知晓,恐怕会气得吐血三升。
我的意识海中,关于“无”与“有”的法则正在缓缓流转,空间法则的脉络也清晰可见。
但唯独“时间”,对我而言依旧是一片模糊的迷雾。
我能凭借绝对的力量撕裂空间,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因果,却无法真正拨动时间的指针。
而眼前这只肥猫,却天生就是时间的宠儿。
它打个哈欠,或许就能让一秒钟变得无比漫长;
它伸个懒腰,周围的时间流速可能就会产生微妙的涟漪。
我凝视着它,神念如无形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试图解析它身体周围那若有若无的、独属于时间的奇特场域。
然而,我的神念刚一触及,就像泥牛入海,瞬间被一种慵懒、混沌、仿佛能吞噬一切思绪的“睡意”所包裹。
那不是什么强大的精神防御,而是一种纯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惰性。
仿佛在说:别来烦我,让我睡觉。
我缓缓收回神念,心中并无恼怒,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想从这只猫身上“学习”时间法则,恐怕比正面击溃一头SSS级巨兽还要困难。
它对时间的应用,完全是出于本能,就像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自然。
你无法让一个人通过吃饭来领悟消化系统的奥秘,同样,我也无法通过观察圆头睡觉,来洞悉时间法则的真谛。
它本身就是法则的具象化,却又是最不合格的“老师”。
或许,领悟时间法则的关键,并不在于解析与模仿。
我的目光从圆头身上移开,重新落回那株在阳光下舒展嫩叶的欧润吉幼苗上。
它从一颗种子,破土而出,长出嫩芽,未来还会开花、结果,最后或许会凋零。
这本身,就是一种时间的流逝。
doro从一个需要我保护的小女孩,成长为能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这也是时间的见证。
就连我自身,从一个流浪街头的少年,到如今站立于世界之巅,这十六年的人生,便是时间在我身上刻下的最深刻的烙印。
时间,或许并非一种需要去“学习”的知识,而是一种需要去“感受”的体验。
是日出日落的交替,是春夏秋冬的轮回,是生命从诞生到消亡的全过程。
圆头之所以能掌控时间,或许正是因为它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它活在每一个纯粹的“当下”,不为过去所困,不为未来所忧。
它的“懒”,或许正是它与时间法则最深层次的契合。
“人~,你在看什么呀?”
doro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出神,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好奇地顺着我的视线看向圆头,又看了看我,脸上带着一丝不解。
我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反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没什么,”我轻声说,“只是在想,等欧润吉长大了,我们是不是该给院子再添一个秋千。”
“秋千?”
doro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睡意一扫而空。
她坐直了身体,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欣喜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在欧润吉树下轻轻摇曳的秋千。
“好呀好呀!人~要给我做一个大大的秋千吗?可以荡得很高很高的那种!”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空着的手在空中比划着,描述着她想象中的画面。
“我们就把它挂在欧润吉树最结实的树枝上,然后我就可以一边荡秋千,一边摘欧润吉吃了!圆头也可以在旁边看着!”
她兴奋地补充道,甚至低头看了看怀里睡得正香的肥猫,似乎在征求它的意见。
圆头对此毫无反应,只是咂了咂嘴,翻了个身,继续沉浸在它的梦乡里。
看着她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我的心也跟着变得轻快起来。
这份简单的快乐,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具有感染力。
在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搏杀,见证了世界的崩坏与重生之后,一个关于秋千的承诺,就能让她如此开心。
这让我更加确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嗯,做一个最大的。”
我肯定地回答,看着她眼中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漫天星辰。
我甚至开始在脑海中构思那个秋千的样式,不仅仅是简单的木板和绳索。
或许可以用宇宙航行时遇到的那些坚韧的星辰藤蔓,再配上某种能够发出微光、触感温润的木材。
它不仅要坚固,还要足够舒适和漂亮,要配得上doro的笑容。
这份对未来的规划,虽然微小,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我平静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名为“生活”的涟漪。
我们不再只是过客,不再只是在任务的间隙中苟延残喘。
我们正在这个世界上,亲手建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这里有我们种下的树,有我们养的猫,未来还会有我们一起搭建的秋千。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
这股震动打破了庭院的宁静,将我从温馨的构想中拉回了现实。
我微微皱了皱眉,这个通讯器是班雨笙给我的,只有在发生极其重要且紧急的事情时才会联络我。
看来,这难得的悠闲时光,终究还是要结束了。
我松开doro的手,拿出通讯器。屏幕上,班雨笙的名字在闪烁。
doro也注意到了我的动作和表情的变化,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安静地看着我,没有出声打扰。
我按下接通键,班雨笙那略带疲惫但依旧沉稳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风流先生,抱歉打扰您。澳洲那边……出了一些新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