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桥穿梭于寂静的归流之河上,速度快得超越感知。
很快,林辰在归墟之灵的引导下,来到了一处迥异于其他的河域。
这里的河水不再平静,而是如同沸水般翻涌,颜色也变得暗沉,夹杂着丝丝缕缕令人不适的、如同黑色油污般的粘稠物质——高度凝聚的“初源之染”。河水的流向也变得混乱无序,时而逆流,时而形成危险的漩涡,甚至偶尔会撕裂开一道道短暂存在的、通往未知虚无的缝隙。
一股股暴戾、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意念,从翻涌的河水中散发出来,冲击着林辰的心神。
“这里,便是一处较大的循环裂痕。”归墟之灵的意念带着凝重,“被‘初源之染’严重侵蚀,导致归墟之力在此淤积、紊乱,不仅无法有效净化污秽,反而有被其同化,加剧宇宙失衡的风险。这样的裂痕,在漫长的岁月中,已出现了多处。”
林辰凝视着那片混乱的河域,能清晰地感受到此地与整个归墟核心那种宏大、有序的循环格格不入。就像人体内出现了癌变的组织。
“如何修复?”他直接问道。
“以你新掌握的‘归墟投影’,覆盖此片区域,强行镇压、梳理紊乱的归墟之力,引导其重归正轨。同时,我会调动核心本源,配合你净化那些顽固的‘初源之染’。”归墟之灵道,“过程会持续消耗你的心神与力量,并且,可能会引动潜伏在裂痕深处的‘污染源’的反扑。”
林辰点头,表示明白。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便出现在那片混乱河域的上空。
心念一动,那方已然大成的微缩混沌世界在脚下浮现,缓缓旋转。与此同时,那凝实而威严的“归墟投影”以他为中心,轰然展开,如同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灰色罩子,将整片混乱河域笼罩在内!
“镇!”
林辰低喝一声,投影范围内,那翻涌的河水猛地一滞!那些混乱的流向、危险的漩涡,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强行抚平,开始朝着原本应有的方向缓慢回归。
“净!”
归墟之灵同时出手,引动精纯的归墟本源之力,化作一道道清澈的灰色流光,如同利剑般射入河水中,精准地找到那些顽固的黑色油污,开始对其进行冲刷、稀释、湮灭。
“吼——!”
就在这时,一声充满疯狂与怨毒的无声咆哮,自裂痕最深处传来!紧接着,一大团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初源之染”,猛地从河底冲出,化作一张狰狞的巨口,朝着林辰吞噬而来!这团污染源显然具备一定的本能意识,感知到了林辰的威胁。
林辰目光一冷,并指如剑,引动投影之力。
“寂灭之剑,斩!”
一道灰蒙蒙的、仿佛由无数世界终结景象凝聚而成的剑光,自投影中诞生,带着裁决万物终焉的意志,迎向那狰狞巨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绝对的“抹除”。剑光所过之处,那浓郁的“初源之染”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如今的林辰,施展蕴含归墟真意的寂灭之剑,对这类无序之力的克制效果,远超以往任何神通。
那团污染源发出凄厉的哀嚎,疯狂挣扎,却无法抵挡寂灭剑光的侵蚀,最终彻底化为虚无。
消灭了主要的反抗力量,接下来的修复过程变得顺畅了许多。林辰持续输出力量,维持着归墟投影,配合归墟之灵的本源冲刷,一点点地将这片混乱的河域导回正轨。
暗沉的河水逐渐恢复那包容一切的灰白,翻涌的波涛平复,混乱的意念消散。当最后一丝顽固的黑色污渍被净化时,整片河域仿佛发出了一声轻松的叹息,重新融入了万物归流的大循环之中。
林辰能感觉到,随着这处裂痕的修复,整个归墟核心的运转,似乎都变得顺畅了一丝,那宏大的“脉动”也更加有力。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持续高强度的输出,即便以他如今的修为和与归墟的契合度,也感到了一丝疲惫。但这疲惫之中,却带着一种参与宇宙伟业、见证大道循环的满足感。
“做得很好。”归墟之灵的意念传来,“此处裂痕已修复。但还有更多裂痕需要处理。在碧瞳完成仪式,打开源初之地前,我们需尽可能多地修复它们,稳固归墟。”
“明白。”林辰点头,眼神坚定。他知道,这是在为最终决战夯实基础。
与此同时,核心之处,碧瞳的仪式也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
她的脸色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萤火,境界赫然跌落至了真仙初期!但她依旧倔强地支撑着,双手印诀不曾有丝毫松懈。大量的淡金色精血与本源之力,如同两条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万法源树与太初混沌元灵之中。
她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那株枯萎的万法源树,主干上,一点嫩绿的芽苞,顽强地钻了出来,虽然微小,却散发着磅礴无尽的生机与衍化之力!随着这点绿意的出现,原本光秃秃的枝干上,开始有极其细微的、如同经络般的绿色纹路蔓延。
而另一边,那团太初混沌元灵,不再胡乱跳跃变幻,而是逐渐收缩、凝聚,最终化作一个蜷缩着的、如同婴儿般的朦胧光团,气息温和而浩瀚,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的所有可能。
两大基石,在碧瞳不惜代价的滋养下,终于被初步唤醒,开始焕发真正的生机!
“可以了……孩子……停下吧……”一个微弱却充满慈祥的意念,分别从万法源树与混沌元灵中传出,带着心疼与感激。
碧瞳闻言,紧绷的心神一松,双手印诀终于无力地垂下,娇躯一晃,便要软倒。
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箐瑶与水澜儿,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扶住,迅速将精纯的仙力度入其体内,稳住她濒临枯竭的本源。
“成功了……太好了……”碧瞳靠在箐瑶怀中,虚弱地睁开眼,看着那点嫩绿与那团温和的光,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尽管代价巨大,但她做到了。
归墟之灵的意念也回归核心,感受到两大基石的变化,传递出赞许与欣慰的情绪:“星灵之血,燃情守护。碧瞳,你的付出,为宇宙争取了至关重要的希望。现在,好生休养。待林辰修复几处主要裂痕归来,便是开启源初之地之时。”
时间流逝,林辰在归墟之灵的指引下,又成功修复了两处较大的循环裂痕。他对归墟投影的运用越发纯熟,与归墟本源的配合也愈发默契。他的修为在这一次次的实践中更加凝练,那方微缩混沌世界也愈发稳固。
当他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愈发深邃锐利,回到核心之地时,看到的便是碧瞳在众人照料下,气色稍复,以及那株萌发新芽的源树与那团温和的元灵。
无需多言,两人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归墟之灵的身影再次凝聚,语气肃穆:“准备工作,已基本就绪。林辰,碧瞳,你们的状态如何?”
林辰感受了一下自身,虽然心神消耗不小,但道基稳固,力量充盈,战意正浓:“随时可以。”
碧瞳在丹药和同伴的帮助下,也暂时压制了本源的亏损,挣扎着站直身体,眼神坚定:“我也准备好了。”
“好。”归墟之灵不再多言,整个归墟核心的光芒骤然大量,那万物归流之河奔腾咆哮,无尽的道韵朝着道源碑汇聚。
“那么,现在……”
归墟之灵的声音响彻寰宇:
“便以道源为引,以归墟为凭,为汝等……”
“打开通往‘源初之地’的——最终之门!”
道源碑轰然震动,那道刻痕爆发出照耀万古的光芒!光芒在碑前交织、扭曲,最终化作一扇流淌着混沌色彩、仿佛连接着宇宙最初奇点的……光之门户!
门内,是无法形容的色彩与气息,既有万物起源的生机勃勃,亦有宇宙终末的寂寥空旷。
最终的秘密,最终的挑战,就在门后。
林辰与碧瞳相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并肩迈步,踏入了那扇混沌之门!
辰宗众人,以及归墟之灵,目送着他们的身影被光芒吞噬,心中唯有祝福与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