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衙门之内,依旧是一如既往地懒散。
秋诚与花轻弦下了马车,还没等进工部衙门里,就听到里面吆五喝六的叫喊声,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眼神里却尽是无奈。
“这也算是朝廷衙门?”花轻弦看着眼前不远处屋里那几个正围坐在一处,兴致勃勃地打着叶子戏的官员们,明亮的眸子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嫌弃与鄙夷。
“一个个无所事事,玩忽职守,简直就是朝廷的蛀虫。怪不得工部几十年前还是顶好的部门,却这么快就堕落成了六部之末。”
花轻弦又瞥向秋诚,问:“你怎么会来这儿的?”
“呵呵......”谁知,秋诚听完,却是极为自得地一笑。
“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他看着眼前这和谐友善的房间,由衷地赞叹道,“我超喜欢这里的。”
花轻弦很是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声音里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你们中原有句古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花轻弦看着秋诚,眸子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看来,你也是一丘之貉?”
“轻弦......”秋诚看着她纳罕道,“你不是说自己没读过几本书吗?怎么突然之间就懂了这么多?”
“我好歹也来过这京城几次。”花轻弦看着他,很骄傲地挺了挺十分有料的胸膛。
“平日里打交道的,也都是些官员。哪个不是‘之乎者也’说个不停的?耳濡目染之下,我怎么都能懂上不少。”
“这么说来,你还挺擅长学习的嘛。”秋诚看着她,笑着说道,“考不考虑去书院里也读读书?没准儿还能多交几个朋友呢。”
两人这般旁若无人地亲昵说话的模样,不知何时,却已经被不远处那些官员们给一五一十地尽收眼底。
“哇!”孙润正竖着耳朵偷听,看着那对看起来极为登对的俊男靓女,眸子里充满了崇拜。
“伏大人!您可真是神了!”他极为激动地对着身旁那位正一脸“我早已看穿一切”表情的伏绥,由衷地赞叹道。
“这才......这才一天吧?!秋世子他这就把那个女妖精给拿下了!”
“那是自然。”伏绥高深莫测地捋了捋自己那几根稀疏的胡须,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过来人经验的得意笑容。
他压低了声音,如同在谈什么天大的秘闻一般,对着周围几个同样满脸八卦的同僚,循循善诱道:
“你们想啊,昨儿个,秋世子是跟着那女妖精一同走的,对吧?”
众人连忙点头如捣蒜。
“那他们又是何时回来的?”
“今儿一早啊!就刚才!”
“这不就结了?”伏绥很得意地一拍大腿,“虽然只有一天,可昨儿夜里,这两位可是没有回来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发生了什么还用说嘛?”
几人默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挤眉弄眼,脸上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却显得有点儿猥琐。
一切尽在不言中。
......
“你回去吧。”花轻弦看着秋诚,轻轻摆了摆手,“我又不是你们工部的人。而且,这里的人都挺讨厌我的。我还是回家里吧。”
秋诚微微一愣,本还想让她不要这么想。
可当他想到,那一天自己的同僚们那充满了畏惧的眼神之时,到了嘴边的话,却又都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没办法,这女妖精的名头在工部之内,当真是深入人心啊。
他心中这般想着,便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也好,你先去休息休息吧,昨儿定然不舒服。”秋诚看着花轻弦,柔声说道,“等得了空,我便去看你。”
花轻弦听完,不由得想起了早上自己抱着秋诚的样子,俏脸上顿时嫣红。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声音细若蚊蚋,“那我......等你......”
不远处,秋诚那些同僚们俱是如出一辙的模样,躲在窗户后面偷眼去看。
一见这副场景,那更是乐坏了。
秋诚一进来,他们一个个的便都极为热情地迎了上来。
“恭喜秋公子觅得佳人啊!”
“怎么都是些为老不尊的,”秋诚看着他们,只觉得一阵无语,“怎么还打趣起小辈来了?”
“管你十岁二十岁......”伏绥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来了我们工部,那就就是兄弟!”
“那小弟我真是吃大亏了。”秋诚看着他,也是玩笑道,“伏老兄大我这么多岁,也好意思说和我是兄弟?”
衙门里,众人尽皆大笑,一时之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另一边,花轻弦回到了自己在城里购置的小院儿。
她不是个很讲究奢华的人,而且也确实没什么积蓄,银子都花在了做机关之上。
因此,这小院儿也是很普通的。
她缓缓地推开一扇有些掉漆的木门,快步走了进去。
看着眼前这冷冷清清的房屋,花轻弦那颗本还因为方才秋诚的承诺而充满了欢快的心,竟是在不自觉间沉了下去。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感,如同潮水一般,不断拍打着她的心房。
花轻弦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我一开始,明明是习惯了一个人住的。
她心中暗道。
——怎么现在,反而这么多愁善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