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车停在公寓楼下，指尖还残留着方向盘的凉意。副驾座位上，苏菲亲手织的围巾叠得整整齐齐，毛线的纹路里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而后座，林薇今晚在酒局上替他挡酒时，随手放在那里的西装外套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和她惯用的香水味。
他盯着楼门口那盏昏黄的灯，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王总的话还在耳边打转：“结婚这事，得找个能跟你并肩扛事的，林薇是块好料子，苏菲……太纯了，护不住你。”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视频请求。他深吸一口气接起来，屏幕里母亲笑得眼角堆起皱纹：“默默啊，你达琳阿姨家的女儿回来了，明天中午来家里吃饭，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爬过树呢，正好见个面。”
“达琳？”林默愣了愣，才想起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扎着羊角辫喊他“默哥”的小姑娘。
“可不是嘛，人家现在在国外读了mbA回来，跟你一样做金融的，你们肯定有话说。”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林默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了后座的西装外套。
第二天中午，林默刚踏进家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清脆的笑声。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的姑娘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茶杯，跟母亲聊得热络。她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默哥，好久不见。”
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她身上，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小时候的轮廓，却多了几分干练和从容。是达琳。
“好久不见。”林默走过去坐下，心里那团乱麻似乎更乱了些。
达琳倒是不拘束，笑着说起小时候的糗事：“还记得你把我推到泥坑里，被阿姨追着打了三条街吗？”
母亲在一旁笑骂：“这小子从小就皮。”
气氛轻松得不像话，达琳聊起她在国外的经历，说起对行业的看法，条理清晰又带着锐气，像极了另一个“林薇”，却又比林薇多了几分松弛。林默听着，忽然想起昨晚林薇在酒局上替他挡酒时，眼里一闪而过的疲惫。
“对了默哥，”达琳忽然看向他，眼神坦诚，“阿姨跟我说了你的事，其实感情这东西，不用太纠结。你需要的是一个能懂你，也能跟你站在同一高度的人，不是吗？”
林默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达琳的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他一直逃避的问题——他到底在犹豫什么？是舍不得苏菲的纯粹，还是离不开林薇的默契？
这时，手机响了，是苏菲发来的消息：“晚上回来吃饭吗？我炖了汤。”紧接着，林薇的消息也弹了出来：“王总那边我刚谈完，合同发你邮箱了，记得看。”
林默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达琳恰到好处的微笑在余光里模糊成一片柔光。此刻隔着冰冷的玻璃屏，两段记忆却带着体温席卷而来。
三天前的暴雨夜，林薇把他抵在公寓门后亲吻，带着柠檬洗发水的清新气息。她踮脚时拖鞋掉在地上，冰凉的脚趾踩在他鞋面上，这个细节让他莫名心软。吻到动情时她突然咬了他下唇，留下个至今未消的印记，像在宣誓主权。
而昨天清晨在办公室，苏菲是趁着递咖啡的瞬间靠近的。晨光描摹着她低垂的睫毛，那个带着瑰夏咖啡香的吻节制却深刻。她离开时顺手抚平他衣领的动作，自然得如同做过千百回。
手机接连震动，达琳体贴地别开脸去看窗外。林默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此刻才明白，有些选择不是在好坏之间取舍，而是在两种呼吸方式里决定如何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