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宋岛的阳光炽烈地炙烤着大地,一号公路如同一条灰白色的带子,在碧瑶南部苍翠的山峦间蜿蜒向北。菲律宾陆军第14步兵团,在这条带子上拉成了长长的行军队列。阿尔瓦罗·桑托斯上校坐在一辆吉普车的副驾驶座上,戴着墨镜,脸色严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先头侦察分队传回的情报,与他在马尼拉时对“地方武装”的预判高度吻合——**拉瓦格防御空虚,守军兵力不足**。这进一步印证了他的想法:李金唐不过是个侥幸得势的暴发户,面对正规军的兵锋,要么望风而逃,要么就只能龟缩在简陋的工事里等待被碾碎。
“命令部队,保持队形,加快行进速度!”桑托斯通过无线电下达指令,声音透过些许的电流杂音传到各营连长耳中,“我们要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兵临拉瓦格城下!让那些土包子见识一下什么叫正规军!”
在他看来,眼前这条穿行于峡谷的公路虽然地势险要,但敌人绝无胆量,也缺乏足够的兵力在此设伏。即便有零星骚扰,在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整个团队伍,除了必要的尖兵排前出数百米外,主力并未采取过于谨慎的搜索队形,而是以相对密集的行军纵队,一头扎进了鹰嘴峡。
车轮滚滚,脚步纷沓,惊起了林间的飞鸟。士兵们扛着步枪,拖着迫击炮,坦克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扬起的尘土在峡谷中弥漫。他们并不知道,在两侧看似平静的山林间,无数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枝叶和岩石的缝隙,死死地盯住了他们。步枪的准星、机枪的照门、迫击炮的瞄准镜,已然将这支蜿蜒的队伍牢牢锁定。
在峡谷中段一处极其隐蔽、能够俯瞰大半伏击区域的岩洞指挥所内,李金唐半蹲着,举着望远镜,紧紧盯着如同长蛇般逐渐深入峡谷的政府军队列。他的呼吸平稳,但握着望远镜边缘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身旁的王豹和通讯兵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当看到政府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接近峡谷中段,而队尾也大部分进入了伏击圈,特别是那几辆缓慢行进的m3斯图亚特坦克和拖着迫击炮的卡车都已暴露在火力覆盖范围内时,李金唐知道,时机到了!
他放下望远镜,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对着身旁紧握引爆器的工兵组长,沉声吐出一个字:
“**炸!**”
工兵组长猛地按下了引爆器手柄。
“轰!!!轰隆——!!”
刹那间,峡谷入口处,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同时爆发!预先埋设的反步兵地雷和简易爆炸物被瞬间引爆,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破碎的弹片和激射的石块如同死亡的风暴,席卷了政府军的先头部队!
惨叫声瞬间压过了行军的嘈杂!至少一个班的士兵在爆炸中非死即伤,队形大乱。幸存者惊恐地趴倒在地,或者茫然地四处张望寻找掩护。整个行军队列如同被踩中七寸的巨蟒,猛地一颤,前进的势头戛然而止。
“敌袭!找掩护!”基层军官声嘶力竭地呼喊。
然而,混乱才刚刚开始。
几乎在地雷爆炸的余音尚未消散之际,峡谷两侧的高点上,响起了清脆而致命的“砰、砰”声。
**五名精心部署的狙击手开火了!**
他们的目标明确而致命:那个正在挥舞手枪试图组织队伍的少尉排长,额头上瞬间多了一个血洞,一声不吭地栽倒;背着步话机的通讯兵胸口绽开血花,歪倒在地;一名迫击炮班的观测员刚拿出望远镜,就被子弹穿透了肩膀,惨叫着滚下山坡。
精准而冷血的狙杀,如同剔除了这支队伍的神经节点,让混乱进一步加剧。
“开火!”李金唐对着无线电,下达了总攻命令。
下一秒,整个峡谷被更加狂暴的声浪所淹没!
“咚咚咚咚咚——!!”
部署在两侧半山腰的四挺重机枪同时喷吐出长达半米的火舌,密集的弹雨如同两把巨大的钢铁梳子,沿着峡谷底部疯狂地来回扫射!子弹打在公路上、岩石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石屑;打在人体上,则爆开一团团血雾。政府军士兵成片地倒下,惨叫声、哭喊声与激烈的枪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地狱的乐章。
几乎与此同时,天空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尖啸声!
“咻——咻——咻——!”
“轰!轰!轰!”
八门60毫米迫击炮发射的高爆炮弹,带着死亡的呼啸,精准地砸进了峡谷中段政府军队形最为密集的区域!一团团黑红色的火球接连腾起,破片如同飞溅的钢雨,无情地收割着生命。一辆试图掉头的卡车被直接命中,化作一团燃烧的废铁,堵塞了部分道路。
短短一两分钟内,原本秩序井然的行军队列,彻底陷入了极度被动和混乱的深渊。士兵们惊恐地寻找着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但光秃秃的公路和狭窄的峡谷让他们无处可逃。军官们的呼喊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和枪声中。那五辆m3斯图亚特坦克,此刻也成了笨重的活靶子,它们的机枪徒劳地向两侧山坡盲目扫射,却根本无法锁定隐藏在巧妙工事后的火力点。
碧瑶战役,以“金唐卫队”一场完美的伏击开局,正式打响!桑托斯上校的“快速推进”美梦,在血与火的现实面前,彻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