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反向注入那些最为恐惧和绝望的百姓心中,如同一股清泉,试图抚平那过度的狂暴,引导向更有建设性的方向。
同时,她的神念锁定了几个趁乱打砸抢烧、行为尤其恶劣的地痞流氓。
【惩戒。】
无形的力量悄然作用,或让他们脚下打滑摔晕;
或被不知哪里飞来的砖石砸中,瞬间失去了作恶的能力。
混乱之中,开始出现一丝微妙的秩序。
一些暴民在抢到足够果腹的粮食后,在那股奇异平和意念的影响下,开始停止攻击!
转而护着家人和粮食后退。而作恶者则莫名遭殃。
这奇异的现象,开始被一些混乱中保持些许清醒的人注意到。
“是城隍爷!城隍爷在看着我们!”
“他只惩戒坏人!他帮我们!”
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
一丝对“神只”的敬畏,开始在这片血腥的混乱中悄然滋生。
沈星洛的神力,在这场由她间接点燃却又巧妙控制的暴乱中,飞速增长!
向着那最终的位阶,迈出了坚实而巨大的一步。
乱世烽烟起,神火初燃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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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县的喧嚣与血腥,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平息。
不是胜负已分,而是所有人都精疲力竭。
或者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引导向了筋疲力尽,以及一种脆弱而震惊的平静。
郡府官兵死伤了二十余人,王焕和赵振川带着残部,被迫退守到县衙大院——
依托院墙勉强自保,早已没了剿匪的锐气,只剩下惊魂未定的后怕。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疯狂、不畏生死的百姓。
那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同归于尽的绝望洪流。
暴动的百姓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数十人伤亡于官兵的刀下,更多的人在混乱中受伤。但他们的目的部分达到了:
孙府的大门被撞开,粮仓被撬开。
许多人家抢到了足以让家人多活几日甚至十几日的粮食。
最初的疯狂过后,疲惫、伤痛和对后续报复的恐惧开始蔓延。
人们抱着抢来的粮袋,不知所措地聚集在街道上,或者躲回家里,惶惶不安。
孙府更是损失惨重!
家丁护院非死即逃,府库被劫掠一空!
孙茂才本人试图从狗洞逃走时,被几个恨极了他的家仆发现,扭打中打断了腿。
如今像死狗一样被扔在废墟般的院子里,无人理会。
赵振川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他的死活。
整个县城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烟尘味和一种死寂般的恐慌。
抢到粮的并未感到多少喜悦,反而担心秋后算账;
没抢到或不敢抢的,依旧在饥饿和恐惧中挣扎。
就在这片绝望的死寂和茫然中,一个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开始悄然传播开来。
最初是从西街附近开始。
“听说了吗?早上那会儿,东城的王癞子想趁乱抢李寡妇家的那点救命粮,刚举起棍子,自己就平地摔晕了过去!”
“何止!南市那个泼皮牛二,想放火烧屋,结果刚点着火折子,一阵邪风倒卷回来,把他自己的眉毛头发都燎了!”
“还有啊,我看到张屠户抢了粮还想伤人,结果手里的杀猪刀莫名其妙就脱手飞了,砸了他自己的脚!”
“怪事......真是怪事......”
“但好像,遭殃的都是那些想趁火打劫、下死手的恶人?”
这些离奇的、带着惩戒意味的事件,在恐慌的氛围中显得格外醒目。
人们开始回想,似乎在最混乱的时候,冥冥中真的有一股力量在约束着某些过界的暴行。
很快,所有的线索和低语,都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西街城隍庙。
“是城隍爷!一定是城隍爷显灵了!”
“对!只有城隍爷管阴阳善恶,赏善罚恶!”
“他老人家看着呢!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作恶的当场就报应了!”
“难怪......官兵想去城隍庙,就被百姓堵住了......”
“这是城隍爷在庇佑我们,也是在告诫我们啊!”
这个解释迅速被惊魂未定、急需寻找心理依托的百姓所接受。
恐惧开始转化为敬畏,茫然中生出希望。
就在这当口,刘大、李四跟王五三个人,照着沈星洛的吩咐,从城隍庙里头走了出来。
他们脸上那股子镇定和平和,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一出来,就麻溜地主动招呼起西街附近的老百姓。
“各位乡亲们呐!”
刘大几步跨到一处台阶上,扯着嗓子喊。
那声音,别提多洪亮了,还带着股让人不由自主就信服的劲儿。
这其实啊,是沈星洛愿力在暗地里稍微加持了那么一点。
“我们都知道,城隍爷那可是慈悲心肠,最看不得人间出啥惨事儿,更容不得那些奸恶之徒横行霸道!”
“今儿这场大乱子,说到底,就是当官的把老百姓逼得没活路了!”
“那些恶人坏事做尽,才搞成这样!”
“不过呢,城隍爷向来都是爱护生灵的,在惩治那些恶人的同时,也盼着咱自个儿能互帮互助,别再整那些无谓的伤亡,给自己平白无故添罪孽!”
刘大说着,眼睛扫过周围那些面黄肌瘦,刚从鬼门关走一遭,还满脸惶恐的老百姓,接着往下讲:
“城隍爷有话啦:孙家那伙人,心太黑,他们家的粮食,本就是从咱老百姓这儿搜刮去的,现在就得还回来给咱!”
“但这事儿得有个规矩,可不能再乱套了!”
“谁家已经断粮,马上就要饿死的,都到我这儿来登记!”
“我跟几位老街坊一起,按人头给大伙分粮食,先把这难关度过去!”
“要是有身体还不错的,也麻烦出份力,帮忙维持下秩序,清理清理街道,再照顾照顾受伤的人!”
这番话,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不仅要分粮,还要有秩序地分!
还要救人!
这哪里是混乱的暴动?
这分明是......
在神只指引下的秩序重建!
绝望的百姓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蜂拥而至,不是来抢夺,而是来祈求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