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玛莎的光是无意识共鸣的产物,散乱而被动。
而沈星洛指尖的光,是高度压缩、绝对受控的星辉能量粒子,其内部遵循着严密的数学规律和宇宙法则,是她意志的直接延伸。
她的实验,开始了。
【实验目标:测试‘信仰星尘’对星辉能量的引导与增幅效应。】
【实验材料:环境负面能量(高浓度)、无意识信仰信息流(低浓度)、星辉能量(实验变量)。】
【预测:信仰星尘可能作为催化剂或坐标,提升星辉能量在此特定环境下的作用效率。】
她没有选择攻击汹涌的菌毯,那需要消耗的能量,远超目前收集的信仰所能驱动。
她选择了一个更精妙、更符合“观测者”身份,同时也更能测试信仰特性的切入点。
她的指尖,对着下方混乱战场中,几个最关键、也是能量反应最剧烈的节点,凌空虚点。
第一点星芒,无声无息地没入正在疯狂挥舞战锤的格隆·石拳的后心。
并非攻击,而是附着!
如同一颗微不足道的星辰尘埃,融入了矮人战士那沸腾的战意与守护信念之中。
格隆自己毫无察觉。
他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明,突然驱散了因狂暴战斗,而产生的一丝疲惫与焦躁。
他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周围菌丝蠕动的轨迹、战友们的位置、甚至身后镇长声嘶力竭的呼喊,都清晰地映射在他脑中。
他的动作似乎变得更加高效,每一次挥锤,都恰到好处地打断菌毯最凶猛的扑击。
对自身力量的运用,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精妙境界。
他周身那土黄色的符文光芒,似乎也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节点一:强化个体。】
【效果:精神专注提升,战斗本能优化,能量利用效率+5.7%。】
【信仰星尘消耗:0.0003%。】
【关联性:微弱,目标信念与‘守护’概念部分契合。】
第二点星芒,射向了崩溃边缘的镇长安东尼奥。
星芒融入的瞬间,安东尼奥那被绝望和恐惧。几乎压垮的心灵,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冰冷的镇定。
极致的恐慌依旧存在,但他的思维却奇迹般地摆脱了瘫痪状态,开始高速运转。
他看到了格隆两侧防御的薄弱点;
看到了几个吓傻的镇民手中的火把即将熄灭;
看到了不远处一堆废弃的家具,可以暂时用来堵塞小的缝隙。
“你!还有你!”
“火把举高!对准左边那些东西!”
“把那些破桌子烂椅子拖过来!”
“快!”
他的指令变得清晰而准确,虽然声音依旧嘶哑,却重新带上了一丝力量感。
勉强将身边一小撮人组织起来,有效支援了格隆的防线。
第三点星芒,沈星洛犹豫了微秒。
她的目光扫过疯狂汲取能量的皮普,数据库瞬间推演出无数种干扰或利用这个“污染源”的方案。
但最终,她指尖微偏。
这一点星芒,跨越混乱的战场——
精准地没入了那间摇摇欲坠的祈祷室,融入了老玛莎周身那圈微弱的银白光晕之中。
仿佛一颗火星落入了早已准备好的、极度干燥的引火物中!
老玛莎本身依旧混沌,但那圈银白光晕却猛地明亮了数倍!
虽然依旧无法照亮什么,但其“排异”范围从仅仅周身几厘米,骤然扩大到了整个祈祷室内部!
所有试图从墙壁缝隙、地板渗入的菌丝。
在接触到这圈强化光晕的瞬间,都如同碰到烙铁般猛地收缩后退,发出细微的、焦灼般的嘶嘶声!
祈祷室,暂时成为了这片绝望之海中一个不可思议的、绝对安全的孤岛!
更重要的是,这圈被强化的光晕,其“提纯”和“散发”无主信仰信息的能力骤然提升!
更多被外界绝望反向刺激出的、对于“安全”和“庇护”的渴望——
被吸引、过滤,然后化作更为清晰的“信息星尘”,如同受到核心引力吸引般,加速飘向沈星洛!
【节点三:强化信仰源。】
【效果:排异场强度提升300%,稳定小型安全区。】
【信仰信息流输出提升450%。】
【信仰星尘净收益:+0.0015%\/秒(持续衰减中)。】
【星辉信仰能量收集总效率提升至:0.003%\/秒…】
沈星洛眼中数据流奔腾如星河。
实验初步成功!
信仰星尘,确实能有效引导和增幅星辉能量。
并且其效果与受体的“内心倾向”存在高度关联性!
这远不是祈祷-赐予,这更像是一种基于心灵共鸣的精确赋能!
而这一切的发生,无声无息,超越了在场所有凡俗存在的理解极限。
在格隆的感觉里,是自己于绝境中爆发了潜力,矮人的坚韧得到了升华。
在安东尼奥的感觉里,是危难时刻责任唤醒了理智,求生的本能指引了道路。
在偶尔瞥见祈祷室异状的人眼里,那是培罗之神终于显灵,庇护了最虔诚——
或者说最疯癫的信徒。
没有人看到墙头上那个静立的身影。
更没有人意识到,他们所有的“爆发”、“清醒”和“神迹”,都只是某个至高存在一次冷冰冰的实验操作下的副产品。
但唯有一人,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本能的不适。
皮普。
他正沉醉于力量提升的快感中,却猛地感觉到——
周围那原本如同温顺潮水般涌向他的绝望能量,似乎在某些关键的节点,遇到了无形的阻碍和分流!
那个矮人,本该在持续消耗中逐渐力竭,为何越战越勇?
那个废物镇长,本该彻底崩溃,为何又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尤其是那间该死的祈祷室……
那里散发出的、令他作呕的微弱气息,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刺眼!
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他无法理解的东西介入了!
不是菌毯主意识,那贪婪的意志依旧饥渴。
也不是镇民们盲目的挣扎。
是另一种更冰冷、更绝对、更难以捉摸的东西!
它没有直接攻击他,甚至没有显现出任何敌意。
但它的存在本身,就在干扰他的盛宴,稀释他的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