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还温着，琴雯低头喝了一口，动作轻缓。只是用眼角余光扫着对面的人。
枭治的手指搭在叉子上，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把叉子放下。
她知道他在看她，也知道他刚才那句“你喝汤”是妥协的开始。
可枭治的妥协，就是我得寸进尺的信号。
她得再往前走一步。
琴雯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包间的空气都紧了半拍。她抬起手，指尖在胸口轻轻点了两下，眉头微蹙：“有点闷。”
枭治的目光立刻落了下来。
她没回避，反而仰起脸，眼神湿漉漉的，像刚淋过一场小雨。她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来，指尖碰了碰衣领边缘——那里有一小片水渍，是她刚才故意洒的。
“枭哥哥……”她声音放得很软，“水弄湿了衣服，贴在身上，好凉。”
她说完，就那么看着他。
枭治的喉结滑了一下。
他没说话，但眼神变了。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而是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像是警惕，又像是被什么勾住了心神。
琴雯笑了下，很浅，随即垂下眼帘，手指顺着衣角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一小截锁骨。她没刻意去撩，可这个动作本身就带着暗示。
“你要不要……帮我看看湿了多少？”她低声问。
枭治终于开口：“别闹。”
声音低沉，却不再冷。
她听出来了——他在动摇。
琴雯缓缓站起身，绕过桌子，一步步走到他轮椅旁边。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可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跳的节奏上。
她在离他半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弯腰，一只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另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肩。
距离近到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
她没急着说话，而是侧过头，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轻轻吹了一口气。
枭治的身体猛地一僵。
“枭哥哥……”她声音更轻了，像羽毛落在湖面，“你耳朵红了。”
他没躲，也没动，只是左手死死攥住扶手，指节发白。
琴雯笑了一下，指尖顺着他的肩膀滑下来，轻轻覆在他手背上：“你明明也感觉到了，对不对？我炙热的心。”
她的手慢慢往下滑，一点点把他手掌翻过来，然后反手握住。
“人家心口这里……一直跳得厉害。”她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带，“你摸摸好不好？就一下。”
枭治猛地抽回手，动作大得差点打翻桌上的杯子。
“够了。”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警告。
琴雯没退，反而靠得更近了些。她的额头轻轻抵上他肩膀，声音微微发颤：“我是不是……太坏了？”
她停顿了一下，呼吸拂过他颈侧：“可我就是想碰你。想听你心跳的声音，想感受你的温度。哪怕你以为我在算计你，我也……不想放手。”
枭治没说话。
他的呼吸比刚才重了些，耳尖的红还没褪下去，眼神复杂地盯着前方，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琴雯缓缓直起身，退开半步，重新坐回椅子。她没再靠近，只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低声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你觉得我接近你是别有目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是真的喜欢你呢？”
她抬头看他：“强大、冷静，你让我觉得很安心。”
枭治终于转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
“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他又问了一遍，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认真。
琴雯笑了，这次是真心的。
“我现在就想和你好好吃顿饭。”她说，“别的，以后再说。”
她这话听着乖巧，可眼神亮得吓人。
“你不怕我查你？”他忽然问。
“查啊。”她坦然迎上去，“你随便查。我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
“可你刚才那一套，像极了情场老手。”他说，“你在勾引我。”
“是啊。”她点头，“你就说上不上钩？”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你要不要试试？”
调戏不死，就往死里调戏。
枭治没动。
可他的呼吸，明显乱了一瞬。
琴雯没收回手，就这么举着，像是在等一个回应。
窗外风吹进来，掀动窗帘一角。
服务生端着新上的甜点走进来，脚步轻得像猫。
琴雯依旧举着手，眼睛盯着枭治。
枭治盯着她的手，又抬眼看向她的脸。
他的左手慢慢松开扶手，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琴雯的嘴角，悄悄扬起一丝弧度。
就在这时，枭治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短信。
他低头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琴雯的手还举着，没放下来。
枭治没再看她，而是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声音恢复冷淡：“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