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曼站在台阶下，手里的纸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她声音还在抖，眼睛红着：“你为什么不拦我？你不恨我吗？”
琴雯没动。
她只是看着前方，目光越过赵小曼的肩膀，落在教学楼前那条主干道上。阳光把水泥地晒得发白，人影晃动，上课的学生三三两两走过。
她抬手，把马尾重新扎了一下，动作不急不缓。
“因为你还不值得我浪费时间。”她说完，迈步从赵小曼身边走过。
风卷起帆布包的一角，保温杯在手里轻轻晃了晃。她走得稳，背挺直，像是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
可刚走到拐角处，人群突然停了下来。
三个女生挡在路中间，为首的林晓柔穿着当季高定连衣裙，背着限量款香奈儿，妆容精致得像刚拍完杂志封面。她身后站着两个跟班，一个举着手机假装拍照，另一个捂嘴偷笑。
琴雯没停下。
她继续往前走，直到距离林晓柔只剩一步。
“哟，这不是琴雯吗？”林晓柔歪头打量她，声音拔高，“穿得这么寒酸，是打算用拼多多裙子去见律政学长？”
周围人立刻安静下来。
几个路过的学生放慢脚步，有人掏出手机，镜头对准这边。林晓柔嘴角扬起，明显等这一刻很久了。
“听说你送胸针、送袖扣，还让人家反手送你手链？”她冷笑一声，“舔狗做到你这份上也算登峰造极了。钱来得容易，是不是觉得全校男生都能收买？”
琴雯站定。
她没看围观的人，也没动表情，只盯着林晓柔的眼睛。
“你送上门，他都没要。”她说。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林晓柔脸上的笑僵住了。
“所以别拿自己当尺子，量别人长短。”琴雯说完，抬脚就要走。
“你——”林晓柔猛地伸手一拦，指甲几乎碰到琴雯的袖口，“你说谁送上门？”
琴雯停下，侧身面对她。
“我说上周五晚上九点十七分，你在法学院自习室门口等了四十三分钟的事。”她语调平稳，“我说你特意穿露肩裙，喷香水，在他常坐的位置留了热咖啡和小蛋糕的事。”
林晓柔瞳孔微缩。
“我说你主动加他微信，发‘学长辛苦了’，结果对方三天没回，最后还是删了你好友的事。”
围观学生里传来低低的笑声。
林晓柔脸色变了，嘴唇微微发颤：“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琴雯淡淡道，“我只是好奇，一个连律政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人，凭什么站在这儿指责我配不配？”
“你！”林晓柔气得手指发抖，“你以为你是谁？一个靠男人施舍过日子的穷丫头，也敢在我面前装清高？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知道我一个月零花钱多少吗？”
琴雯笑了下。
不是讥讽，也不是怯懦，而是一种近乎怜悯的平静。
“我知道。”她说，“你爸是房地产商，去年因为资金链断裂差点破产，现在靠借高利贷周转。你妈在朋友圈卖翡翠手镯，标价八万八，实际进货价不到三千。你那个限量包，是托人在澳门代购的，刷的是信用卡，账单到现在还没还清。”
林晓柔整个人晃了一下。
“你调查我？”
“不用调查。”琴雯语气依旧平淡，“你每次炫耀的东西，都带着 （迫切感）。真正有钱的人，不会整天把‘限量’‘高定’挂在嘴边。就像真正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堵在人家门口送咖啡。”
她顿了顿，看着林晓柔逐渐发白的脸。
“你嫉妒我，是因为律政愿意为我花钱，却连你的咖啡都没碰。你恨我，是因为你拼尽全力想往上爬，没成功。”
林晓柔咬紧牙关，眼眶泛红：“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谈喜欢？你喜欢秦治的时候，跪着给他递水、帮他抄笔记、在他生日会上送手机，全校都知道你是舔狗！现在换个目标，就觉得自己清高了？”
琴雯静静听着。
等她说完，才开口：“以前我喜欢一个人，是真心想对他好。我的喜欢不求回报，我从来不觉得喜欢一个人就低人一等，我只是喜欢错了人，现在我不喜欢秦治了，有本事，你就拿下他。不要在我这里找存在感。现在我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想要的结果。我的钱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我不再委屈自己，也不求谁施舍。”
她抬起手腕，露出那条银链：“这东西值多少钱，我自己清楚。但它代表的不是谁给我花了多少钱，而是我能让自己变得值这个价。”
林晓柔愣住。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找不到词。
琴雯看了她一眼，转身要走。
“站住！”林晓柔尖声喝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你以为律政真看得上你？他不过是觉得你有点用！他那种家庭出身的人，怎么可能跟你这种人认真？”
琴雯脚步一顿。
她没回头，只低声说了一句：“那你呢？你利用谁了？又得到了什么？”
空气凝固了一瞬。
林晓柔身后那两个跟班低下了头，没人敢接话。
琴雯继续往前走。
她的帆布包边角已经磨得起毛，保温杯盖子有点松，走路时会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但她步伐稳定，没有一丝迟疑。
眼看她就要走出包围圈，林晓柔突然冲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她背包带子。
“今天这事没完！”她声音发狠，“你等着，我会让你在蓉大待不下去！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琴雯猛地转身。
这一次，她终于正面对上了林晓柔的眼睛。
“你可以试试。”她说，“但记住，每一次你对我出手，我都会十倍奉还。我不怕闹大，也不怕丢脸。可你不一样——如果你丢了人，拉不到投资，或者说攀不上高枝，后果你承受得住？”
林晓柔松了手，后退半步。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琴雯摇头，“是提醒。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大声说话，是因为我还懒得动手。等哪天我真的烦了，你那些贷款记录、代购截图、还有偷偷给富二代当伴游的照片，就会出现在每一个你能想到的地方。”
林晓柔脸色彻底变了。
她瞪着琴雯，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走廊两侧挤满了人。有人小声议论，有人举起手机录像，气氛越来越紧绷。
琴雯整理了下背包，准备离开。
可就在她抬脚的瞬间，林晓柔突然尖叫起来：“大家看看她！她就是这样勾引男人的！她爸是送快递的，妈是超市理货员，一个月才赚几千块，她哪来的钱买奢侈品？肯定是被人包养了！不然就是洗钱！”
人群骚动。
琴雯停下。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冷了下来。
“你说对了一件事。”她说。
林晓柔一愣：“什么？”
“我爸妈确实一个送快递，一个在超市上班。”琴雯声音不高，却传得很远，“但他们教会我一件事——做人要有骨气，挣钱要干干净净。”
她往前一步，直视林晓柔。
“而你，靠着爹妈的钱装名媛，背地里连五千块都借得到处求人。你骂我捞女，可你自己才是那个把尊严标了价，却没人愿意为你买单的可怜虫。”
林晓柔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琴雯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可刚迈出两步，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你说谁没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