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把包放在玄关的矮柜上。走廊灯是暖黄的，照得地板像浸在温水里。她刚解开两颗衬衫扣子，听见外面门响了。
打开门。
看见枭治站在门口，领带歪着，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最上面那颗扣子崩开了。他抬脚跨进来，反手把门带上，动作利落得不像喝醉的人。
“你怎么——”琴雯话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捞进怀里。男人的手卡在她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让她仰头撞上墙壁。
她没挣扎，只抬眼看他的脸。眼睛亮得吓人，瞳孔缩成一点黑，呼吸平稳，浑身酒气。
“你喝醉了？”她轻声说，“不会是演得吧，喂，半夜过来，你要干嘛？”
枭治没松手，反而把她往客厅带。一步一挪，直到沙发边缘顶住她腿弯。他低头盯着她，声音哑：“他们说你在学校被人表白了，你还发朋友圈澄清？”
“嗯。”琴雯点头，“一个小学弟送花，我拒绝了。网上有点动静，我解释一下而已。”
“他们真讨厌”他冷笑，“为什么那么多男生围着你转？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配不上你了？你是不是喜欢小鲜肉，看不上我这老腊肉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二十八，我二十，差八岁就叫老？那等你四十的时候，是不是要给我再找个大学生男朋友？”
枭治脸色一沉，手臂收紧。
琴雯却不躲，伸手捏住他衬衫领口，用力一扯，纽扣崩飞出去，在地板上滚了两圈。“你听谁说的？我不喜欢你了？还是哪个吃饱了撑的记者乱说？”
“整个蓉城大学都知道。”他咬牙，“说你被一群学弟捧着当女神，说你前脚甩了校草，后脚勾上霸总，现在又有人为你写情书、送花、站路灯下表白。”
“所以你就能半夜闯进我家？”她挑眉，“我现在要报警，你准备去警局录口供吧。”
“你报啊。”他冷笑，“你现在就打110，我就把你睡了我，现在打算始乱终弃，脚踏两只船的事情到处说，反正你都不要我了，我还要什么脸。”
琴雯翻了个白眼，抬手拍了下他脸颊：“清醒点，枭总。你要是真担心我移情别恋，不如想想怎么对我更好点，让我离不开你。你整天忙并购案，三天见不着人影，还好意思吃我的醋？”
枭治喉结动了动，忽然低头，额头抵住她肩膀。呼吸喷在她脖颈，烫得惊人。
“我不是不相信你。”他说，“我是……怕。”
“怕什么？”
“外面的男人都太坏了，怕他们勾引你，让你犯错。”
琴雯怔住。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枭治。不是那个在董事会上一句话压死反对派的枭氏继承人，也不是在校门口牵着她手对媒体宣示主权的霸道总裁。眼前这个男人，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慌乱，像是怕被丢下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她叹了口气，抬手环住他腰，轻轻抱住。
琴雯靠在他耳边，声音软下来，“可我心里只给你留了一个位置。我的心很小，其他人再年轻再帅，都已经没有位置容下其他人了。”
枭治肩膀抖了一下。
她继续说：“你要再这样胡思乱想，我就去找苏周让你吃他的醋——毕竟他可是长的很好看的年轻男人，你怕不怕？”
“不准你提他。”枭治猛地抬头，眼神凶，“那个画家心术不正，看你的眼神就不正经，还让你穿纱衣摆姿势，谁知道他一边画一边想什么？”
“那天真的就是画画，画名叫《沉睡》。”琴雯笑，“展出那天你可以去看看，我觉得画挺好，把我画的像仙女。标题底下还写着‘致琴雯’三个字。可惜他不卖。”
沉默了几秒，她伸手抚上他皱起的眉心，指尖轻轻揉开那道深纹。“你要是真这么在意我，下次别半夜硬闯。打电话不行？发微信不行？非得像个入室抢劫的犯人？”
“我怕你不接我电话。”他低声说，“再说，看不见你，我心里发慌。”
琴雯摇头：“你啊……外表看着多冷静一个人，私底下怎么这么黏人？”
“只对你。”他抓住她的手腕，拉到唇边亲了一下，“别人想靠近我都没机会。”
“那我还要感到荣幸了？”她抽回手，转身走向厨房，“我去给你倒杯水，顺便看看冰箱有没有醒酒药——喝这么多酒，明天起来怕是头会痛了。”
“我没喝醉。”他跟着站起来，几步追上，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我就是有一个病。”
“什么？”
“看见你跟别的男人说话，就想把他们都赶走。”
琴雯笑出声，拧开冰箱门取了瓶矿泉水，转身递给他。枭治没接，反而单手搂紧她腰，另一只手抬起她下巴。
“回答我。”他盯着她眼睛，“你会不会有一天，离开我？”
“会。”她说。
枭治瞳孔一缩。
“但不是因为你年纪大，也不是因为你霸道。”她踮脚，凑近他耳边，“是因为如果你再不松手，我就没法去洗澡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我要离开一会，去洗澡。”
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终于松开手。
琴雯退后两步，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指着他：“你坐那儿别动，我去洗个澡。出来要是发现你又偷偷翻我手机，小心我收拾你。”
“我翻你手机干什么？”他坐在沙发上，翘起腿，“你这么不放心我，那我们一起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