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睁开眼的时候，窗帘已经透进光了。她翻了个身，手碰到枕头边，发现是凉的。黄俊宇不在了。
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纸条，字迹潦草：我去处理一点事，中午回来。
琴雯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睡得不算好，黄俊宇抱着她，呼吸贴在她后颈，热得很。可现在人走了，被子还是乱的，衣服搭在椅子上，牙刷也湿着。
门被敲了两下，林特助站在外面，手里拿着平板。
“琴小姐，起来了吗？”林特助声音很稳，“刚收到消息，黄先生凌晨签了最后一份协议，黄家剩下那点势力全吞了。三大帮派今天早上都发了内部通告，以后新加坡这边的地下事，他说了算。”
琴雯没说话，点头示意知道了。
林特助又说：“银行那边也确认了，黄家人账户的资金流全部截断了，黄家族长和几个长老的私人账户被监控，他们想跑都跑不了。”
“嗯。”琴雯下床，走进浴室，“我知道了。”
水声响起。
手机在洗手台上震动。
蓉城大学教务处推送通知：期末考试将于五日后开始，逾期未返校者按自动挂科处理。
琴雯擦干脸，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点开通讯录，拨通周伯涛的电话。
“老师，我还在新加坡。”琴雯说。
“我知道。”周伯涛的声音低沉，“你做了什么，我都看着。但你现在还是学生，不是商人，更不是黑道夫人。学业是你立身的根本，不能丢。”
“我明白了。”琴雯说。
“别贪恋眼前这点权力和感情。你才二十一岁，路还长。”
电话挂了。
琴雯坐在床沿，把消息一条条翻完。学校论坛有人发帖问“琴雯什么时候回来”，评论区吵成一片。有人说她傍上新加坡富商，有人说她卷钱跑路了，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琴雯关掉手机，拎起包，从柜子里拿出护照和机票。
林特助在客厅等她。
“订的是下午三点的航班，直飞蓉城。”林特助说，“我已经让人去酒店前台办退房，行李可以先送去机场。”
“黄俊宇知道吗？”
“还不知道。他那边刚结束会议，信号屏蔽了。”
“等他回来再说吧。”
两人在沙发上坐着，谁都没再开口。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声音。
一点十七分，门开了。
黄俊宇走进来，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着。他看到琴雯穿着外套，拎着包，眼神停顿了一下。
“你要走？”
“学校要期末考试了。”琴雯站起来，“我必须回去。”
黄俊宇把外套扔在沙发上，走到她面前，“就为了考试？我可以陪你回去。”
“不行。”琴雯摇头，“我是去考试，不是去玩的。你留在这里，新加坡事情刚定，不能出乱子，我可不想被人说成红颜祸水。”
“那我等你考完再去接你。”
“别闹了。”琴雯抬头看黄俊宇，“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管着一堆人，一堆事。你走了，底下的人怎么办？”
黄俊宇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下，“所以你是怕我搞砸？搞砸了，我就去投奔你，我是你的情人，你养我呀。”
琴雯伸手，把黄俊宇的领带拉正，“按时吃饭，别熬夜。手机随身带着，有事就打给我。”
黄俊宇愣住。
林特助轻咳了一声，“车已经在楼下等了，时间紧，要过安检。”
黄俊宇没动，盯着琴雯看了很久。
“你非要今天走？”
“今天走，还能赶上去学校的接驳车。”琴雯往门口走，“不然就得自己开车，太显眼，再说我也要提前看看书，不然考试真不及格了。”
黄俊宇跟上去，拿过她手里的小行李箱，“我送你。”
三人一起下楼。
酒店专车停在侧门，司机下车开门。黄俊宇把箱子放进去，没让琴雯上车。
“走VIp通道。”黄俊宇说，“我不进去了。”
琴雯看着他。
“等你考完。”黄俊宇靠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我去找你。”
琴雯没说话，点了点头。
黄俊宇抬手，指尖碰了下她的发尾，低头亲吻琴雯的额头，然后退后一步。
“走吧。”黄俊宇说。
林特助先上了车，琴雯站在车门外，最后看了黄俊宇一眼。
黄俊宇站着没动，衬衫袖口卷着，手指插在裤兜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睛一直盯着琴雯。
琴雯弯腰上车。
车子启动，驶出酒店车道，拐上主路。
琴雯透过车窗回头看，黄俊宇还站在原地，直到转弯看不见。
飞机在樟宜机场起飞时，琴雯靠在座位上闭着眼。林特助在旁边看文件，一句话没说。
过了半小时，空姐过来问要不要喝水。
琴雯睁开眼，接过水，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