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天气渐暖。
关茵茵和田铭岳因为要考察集团计划新建的一处仓储用地,偶然路过了镇子边缘那片区域。
车子缓缓行驶在已经硬化的水泥路上,关茵茵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窗外,忽然定格在不远处一栋翻新过的旧屋上。
那屋子外墙新刷了白灰,屋顶也换了新瓦,但整体的轮廓和位置……
她的心微微一颤。
“铭岳,停一下车。”
田铭岳依言将车靠边停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愣了一下。
“那是……以前我娘刚去世时,咱们住的那间老屋?”他的语气带着不确定。
那间承载了他们最初、也是最混乱痛苦记忆的老屋。婆婆刚去世,关茵茵被娘家逼迫偷钱,家庭濒临破碎……所有噩梦的开端,似乎都源于那里。
“嗯,就是那儿。”关茵茵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田铭岳也跟了下来。
老屋如今有了新的主人,院子里晾晒着衣服,墙角堆着柴火,充满了生活气息。早已不是当年那种破败、压抑的模样。
两人站在院墙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春风拂过,带来泥土和新叶的清香。
“还记得吗?”关茵茵轻声开口,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就是在这里,孔倩雯逼我偷钱,我……”
她的话没说完,但田铭岳明白。那是他们关系降到冰点的时刻。
田铭岳沉默了片刻,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关茵茵微凉的手。
“记得。”他的声音低沉,“那时候,我觉得天都快塌了。娘走了,你……你也像是变了个人。我觉得这个家,真的要散了。”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传递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关茵茵回握住他,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复杂又释然的弧度:
“那时候的我,是不是特别可恨?特别蠢?”
田铭岳看着她如今清明坚定的眼睛,摇了摇头:
“不说那些了。都过去了。”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仿佛要将那段不堪的过往彻底捏碎。
“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这里。”他看着她,眼神温柔而专注,“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孩子们好好的,家也好好的。”
关茵茵的心像是被温暖的潮水漫过。
是啊,都过去了。
那些争吵、猜忌、绝望,都已被岁月的流沙掩埋。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也早已得到了应有的结局。
留下的,是历经磨难后更加坚韧的感情,是风雨同舟后无法割舍的羁绊。
她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老屋,又看了看身边沉稳可靠的丈夫,心中最后一丝因旧地而勾起的阴霾,也彻底烟消云散。
“走吧。”她轻声说,主动拉着他向车子走去,“去看看咱们的新仓库选址。”
阳光正好,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叠在一起,亲密无间。
车子重新启动,驶离了这片承载着痛苦记忆,却也见证了他们涅盘重生的地方。
后视镜里,那栋老屋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如同那段灰暗的过往,永远地被他们抛在了身后。
前路,光明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