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一道爆喝陡然炸响，几人谈话骤然被打断。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头戴斗笠的黑衣人，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攥着拳死死盯着台上的先天丹。
“哼，嗓门大就吓人了？”紧接着一道冷嗤响起，语气里满是不屑，“！”
“呦——就想把先天丹抱走？”又一道声音插进来，带着几分戏谑的调笑，“！”
就在全场竞价声愈发激烈时，一道格外轻浮的声音突然从李念邻侧的包厢飘出，漫不经心道：“我也来凑个热闹——！”
那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一听这价格，肩膀猛地一垮，整个人颓然瘫在椅上，方才攥拳竞价的激动劲儿，瞬间散得一干二净。
“！”
“！”
“！”
二楼包厢里的竞价声一道接一道，没给人半分喘息的余地，价格眨眼间又往上冲了一大截。
这时，东侧包厢突然传出一道带着几分倨傲的声音，那人先朝四方包厢拱手略一示意，才开口道：
“各位同道，能否卖王某一个薄面？我乃微城城主府王氏。往后诸位到了微城，但凡报上我城主府王某的名号，兄弟定当备下好酒好菜，盛情款待！我出！”
“微城？不过一个小城罢了，也配让我等相让？！”一道冷嗤从西侧包厢传出，语气里满是不屑，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将价格抬了一截。
“哎，李兄，这话就太不给面子了！”另一道声音紧追着响起，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人家好歹是城主府的人，你这话说得也太冲了——哈哈，我出！”
“张子节！你丫就是故意找茬是吧？”被称作李兄的李云霄突然炸声狂吼，满肚子火气直往外冒，“你想抢这先天丹？先得过我这关！！”
“咋的？这可是拍卖行，规矩就是价高者得！你李云霄还想拦我？”张子节语气里满是不在乎的挑衅，“我出10万，你跟不跟？”
“哈哈！阻你又如何？11万！”李云霄话音落，还故意扬高了声，透着股得意的笑。
“傻逼。”张子节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点难以置信，“这颗先天丹撑死也就值5万！你花11万买，回头你爹不打断你腿才怪！你想要？行，让给你了！”
“好！好得很！”李云霄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低吼，“李云霄，这笔账我记下了！”
“11万！李云霄公子出价11万！”紫倩的声音先扬后顿，带着拍卖师特有的感染力，“还有哪位同道要加价的吗？”
她将热切又期许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连二楼包厢的雕花窗棂都没放过，又刻意拔高了声调，让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层层回荡：
“诸位可要想清楚——这可不是寻常丹药，是能助后天修士冲破桎梏、迈入先天境的先天丹，实打实的稀缺珍品！错过今日，再寻可就难了！”
场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再无人举牌。紫倩停顿片刻，目光又逡巡一圈，才缓缓开口：“11万第一次！”
无人应答。
“11万第二次！”
依旧是一片寂静。
她攥紧手中木槌，声音清晰而坚定：“11万第三次！”
话音落的瞬间，木槌重重落下，“咚”的一声脆响砸在拍台上。
“成交！”紫倩朗声道，“这第一枚先天丹，最终以11万混沌币的高价，由李云霄公子收入囊中！”
“今日首场拍卖会上半场，便暂告一段落！”紫倩声音清亮，带着恰到好处的收尾意味，“下半场将在两刻钟后开启。”
她话锋一转，特意看向场内神色犹豫的修士，补充道：“若有道友手头混沌币不足，却仍想参与下半场竞拍，我聚福阁后堂设有鉴宝处——可免费为诸位鉴定随身宝物、兑换混沌币，无需担忧错过后续珍品。”
话音刚落，大厅里的人群便陆续起身离场：有人匆匆往后堂去，想赶在中场前兑换钱币；也有人慢悠悠往外走，打算趁间隙稍作休整。片刻间，原本喧闹的拍卖厅便空旷了大半。
而此刻的李念靠在包厢的软榻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听着外面渐远的喧闹声，眼底没什么波澜。
碧霄却还没从刚才的竞价里缓过劲，扒着包厢的雕花木窗往外瞅，嘴里还嘟囔着：“那个李云霄也太傻了吧！11万买颗最多值5万的先天丹，回头真要被他爹揍了？”
琼霄坐在一旁，手里捻着颗灵果，闻言轻轻摇头：“你不懂。对想突破先天却卡在瓶颈的修士来说，先天丹不是用钱能衡量的——哪怕多花几倍价钱，只要能跨进那道门槛，在他们眼里就是赚的。”
“可也不能当冤大头啊！”碧霄转头，一脸不认同。
李念放下茶杯，淡淡开口：“他不是冤大头。你没听张子节最后那句咬牙的话？
李云霄这是故意抬价，既要抢丹，也要挫张子节的锐气——微城城主府和张家本就有过节，这是借拍卖会的场子，跟张家掰手腕呢。”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两道熟悉的争执声——正是李云霄和张子节。
只听张子节气冲冲地喊：“李云霄！你故意跟我作对是吧？这先天丹你拿回去也没用，你早就是先天境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李云霄的声音带着得意，“我就算把丹扔了，也不让你这小人拿到！”
碧霄听得眼睛发亮，拉着琼霄的袖子就想出去看：“走啊姐，看看他们吵没吵起来！”
琼霄无奈地按住她：“别凑热闹，小心被波及。聚福阁规矩严，真闹起来，他俩都没好果子吃。”
正说着，包厢外又传来拍卖行工作人员的声音，是来送灵茶的。他放下茶盏时，顺带提了句：“几位客官，后堂鉴宝处这会儿正热闹呢，有位道友拿了块千年玄铁去兑钱，听说能换不少混沌币，估摸着是为了下半场的拍品来的。”
李念抬眼，问了句：“下半场有什么重头戏？”
工作人员脸上堆着笑，压低声音道：“小的也只是听管事提了一嘴，说下半场有件‘后天上品灵宝级别的‘镇魂铃’，还有一株‘三千年的凝神草’——那凝神草能温养灵魂，对突破境界也有大用处，估摸着又要抢破头了。”
碧霄一听“灵宝”二字，眼睛瞬间亮了：“镇魂铃？比之前的金光盾还厉害吗？”
工作人员刚想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钟鸣——是聚福阁提醒修士，距离下半场拍卖只剩半个时辰了。
他连忙躬身告退：“客官慢用，小的先去前头忙活了。”
包厢里又静了下来，琼霄看向李念：“李师弟，下半场的凝神草，你要不要……”
李念摇摇头，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凝神草对我没用。不过那镇魂铃，倒可以看看——碧霄你不是缺件灵魂防御宝物吗？要是价格合适，倒能争一争。”
碧霄猛地直起身，脸上瞬间堆满笑意：“真的？李师弟你要帮我拍？”
“看你自己的本事。”李念挑眉，“混沌币我可不多，你要是想抢，得自己想办法——别忘了，聚福阁后堂还能兑宝物呢。”
碧霄愣了愣，随即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里面装着她前些年攒的几块灵玉，眼睛又亮了起来：“那我现在就去鉴宝处问问！说不定能兑不少混沌币！”说着就往外跑，琼霄怕她惹事，连忙跟了上去。
包厢内静悄悄的，只余下三样光景：李念凭窗而立，赵公明正旁若无人地胡吃海喝——桌上灵果壳堆了半尺高；云霄则端坐于软榻，指尖捻着串水云珠，双目轻阖，呼吸匀长，显然在闭目养神。
李念透过雕花窗棂望向窗外，鉴宝处前早排起了长队：修士们有的捧着泛着莹光的古玉，有的托着裹着暗红锦布的法器，还有人紧攥着半块布满裂纹的兽骨，个个脸上满是急切，时不时踮脚往鉴宝处里瞅，生怕错过兑换时机。
他收回目光，指尖轻轻蹭过窗沿的木纹，眼底掠过丝兴味，唇角微勾——这场拍卖会，可比他最初预想的要热闹得多。
李念指尖捻着枚边缘刻满鬼纹的铜钱，目光落在鉴宝处方向——那边刚起了阵小骚动，一名青衫修士捧着块泛着寒气的阴玉，被鉴宝师引到了内堂，看那鉴宝师的神色，想必能兑出不少混沌币。
他轻笑一声，将铜钱收回储物袋，这枚从古籍里翻出的“引魂钱”，倒正好能测测镇魂铃的底细。
“李师弟！李师弟！”包厢门被猛地推开，碧霄拎着裙摆冲进来，脸上满是喜色，“我那三块灵玉！鉴宝师说都是千年暖玉，兑了足足8000混沌币！”她把沉甸甸的钱袋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够不够跟人抢镇魂铃啊？”
琼霄跟在后面，无奈地拂了拂衣袖上的尘：“你慢些跑，方才在鉴宝处差点撞翻人家的鉴定台。”
她看向李念，语气稍缓，“鉴宝师说，今日来兑宝物的修士里，有不少都揣着地府相关的物件，想来都是冲着镇魂铃来的。”
李念抬眸，指腹敲了敲桌案：“8000够不够，看你能不能沉住气。”他指尖在空气中虚划，画出道与镇魂铃纹路相似的符文，
“那铃不止是灵魂防御，方才紫倩没说——铃芯里藏着半道地府引魂符，若催动得当，能暂时隔绝阴煞，可要是不懂禁制强行用，反会被铃里的阴气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