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在她走到玄关时,轻声开口:“许沁姐,你以后要在人情世故上多下功夫,不是让你阿谀献媚,而是让人活着能少些磕绊。
爸妈这些年资助你,不说多厚重,也是份心意。你第一次来求工作,哪怕提点水果也是份礼数;这次来想求帮忙,更是该懂‘礼尚往来’的道理——就算是逮鸟,也得先撒点饵,何况是求人办事?”
她顿了顿,语气软了些:“我们一家人不计较这些,但在外人面前,你这点做得确实差了些。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在外做事,这些细节得记在心里。”
许沁的脚步猛地顿住,背对着众人的肩膀微微发颤。走廊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将影子拉得又细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与窘迫。
叶子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细针似的,轻轻刺破了她包裹着自私的那层薄纸——是啊!
她这俩次来求孟家帮忙,都觉得是理所当然,从没想过哪怕带点随手的心意;就像小时候在孤儿院,想让阿姨多给块糖,还知道先甜甜地喊一声“阿姨”,如今倒把最基本的礼数忘了。
话卡在喉咙里,想说些什么辩解,最终却只是更紧地拽住包带,脚步像要逃似的往前挪。
“许沁姐,你先别走。”
叶子忽然开口,“我让司机送你,这边晚上不好打车,你一个女孩子单独走太危险。现在虽是法治社会,可万一遇到意外,那可就糟了。
还有,你独居的地方,记得在门口装个监控,安全最重要。”
说着,她扭头看向孟宴臣,“阿臣,你说是不是?”
孟宴臣笑着点头,语气认真:“嗯,女生独居,必须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客厅静了片刻,孟怀瑾也开口:“听叶子的,我让你张叔叔送你。”
可许沁没等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连一句道谢都没有。
门关上后,客厅又静了下来。
付闻樱轻轻拍了拍叶子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说得在理,有些话点透了,对她未必是坏事。”
孟怀瑾端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感慨:“人情世故不是算计,是体谅。她要是真能听进去,往后的路能顺些。”
孟宴臣看了眼门口,转头对叶子笑了笑,语气带着宠溺:“还是我的宝宝看得透彻。希望她能懂你的意思,别再用那种带着嫉妒的眼光看你了。”
听他这么说,孟怀瑾夫妇相视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客厅里的氛围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
从那以后,叶子确实没再主动见过许沁,两人像是被无形的墙隔开,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
叶子心态越发平和,对许沁那点芥蒂也淡了——毕竟同父异母的渊源摆在那里,她总想着,哪怕做不成亲近的姐妹,至少别成了仇家。
只是偶尔想起许沁骨子里带的偏执,还是会叹口气,琢磨着她会不会真的改。
直到那天,她和孟宴臣在法式餐厅吃饭。落地窗外阳光正好,她正听孟宴臣说着公司的趣事,余光却瞥见斜对面的座位上——许沁就坐在靠窗的位置,而她对面的宋焰,正把啃得只剩点肉丝的鸡腿骨递过去。
更让叶子不适的是,许沁竟然接过来,低头啃得津津有味,嘴角还沾着点油星。
那画面刺得叶子胃里一阵翻涌,她猛地捂住嘴,起身冲向洗手间,一阵反胃。
孟宴臣紧随其后,拍着她的背,眉头拧成了疙瘩。等叶子缓过劲来,抬头就见孟宴臣脸色沉得像要滴雨,“真是……白瞎了爸爸对她这些年的教养与资助。”
许沁看到他们,脸“腾”地红了,眼神躲闪,嗫嚅着:“宴臣哥……叶子……”话没说完,宋焰已经梗着脖子站了出来。
他先是直勾勾盯着叶子,眼神里的惊艳几乎要溢出来,像是第一次见着像样的姑娘,手忙脚乱地整了整皱巴巴的衬衫,刻意扬起下巴,试图摆出自以为帅气的姿态。
那紧绷的下颚线用力得像要戳穿空气,看得叶子一阵别扭。
没等叶子开口,宋焰突然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路,声音压低却带着莫名的得意:“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离开他,跟我,我会对你好。”
叶子还没来得及皱眉,孟宴臣已经动了。他没多说一个字,抬脚就把宋焰踹得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撞在旁边的栏杆上,疼得龇牙咧嘴。
餐厅里瞬间安静,经理慌忙跑过来,看到孟宴臣,脸色骤变,连忙躬身:“孟先生,这……这是怎么了?”
孟宴臣没看他,只是揽着叶子,从钱夹里抽出支票本,笔走龙蛇写了个数字,撕下来扔给经理,“店里的损失全算我的,后续有问题,让你律师联系我的助理。”
说完,他护着叶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身后传来许沁的惊呼,还有宋焰骂骂咧咧的声音,但叶子已经没心思听了。
孟宴臣握着她的手,掌心温热,“别往心里去,不值当。”
叶子点点头,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觉得,有些人或许真的配不上你的在意。就像许沁和宋焰,他们乐意在自己的世界里互相消耗,旁人再惋惜,也拉不回来。
叶子心里门儿清,她巴不得许沁和宋焰赶紧“锁死”——宋焰看她时那股不怀好意的眼神,她早就察觉到了。
没等她多想,孟宴臣已经一把将她抱起,往停车的地方走。
他稳稳托着她钻进车里,系安全带时,在她耳边轻声咬牙:“我的宝宝总是招些不三不四的人,就宋焰那家伙,还敢窥视你?等着吧!我饶不了他。”
叶子赶紧拉住他的手,劝道:“孟宴臣,别做多余的事。他就是块垃圾,跟他计较,反倒拉低了咱们的档次——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吗?”
孟宴臣被她这话逗笑,低头在她唇边轻啄了一下,眼神含着宠溺地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