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怀里的人揉进骨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那小兔子……你真的送给他了?”
叶子的指尖在他胸口抵得更用力:“嗯,送过。”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混着鼻音,“但后来他说‘叶子的东西,该由懂珍惜的人收着’。”
孟宴臣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
“送给他,我不悔。你的一些行为,他一清二楚,给他带来很多困扰。”
叶子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点自嘲的笑,“他说孟宴臣这人真的不一般,喜欢就去抢,去挣,”
他忽然说不出话,只能死死盯着她。原来李正严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每个夜晚因叶子不在自己身边,失眠睡不着,知道他那些说不出口的嫉妒像毒藤一样疯长。
“你以为我喜欢他那火烧似的爱?”
叶子抬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骨,“孟宴臣,烧得太烈,会把人烧成灰烬的。”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可你不一样,孟宴臣。你是温水,是慢慢烧开的那种。等我发现时,早就被这温度烫得离不开了。”
孟宴臣的喉结滚了滚,忽然偏头,吻上她的唇角。这吻带着他压抑多年的颤抖,混着她的眼泪,又咸又涩。
“那兔子……”
他贴着她的唇呢喃,“我给你找回来好不好?哪怕去翻遍李正严家的任何地方,哪怕……”
“不用了。”
叶子捂住他的嘴,眼里闪着水光却笑了,“李正严说,真正重要的不是兔子本身,是攥着兔子的那个人。我爸爸送给我的护身符,我已经送给他,护他平安,那有向他要回来的。”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终于找到窝的猫,“现在我在你身边,不是挺好吗?”
窗外的风停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块明亮的光斑。
孟宴臣抱着她,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忽然明白——那些年藏在心里的爱意,那些夜晚在窗台边想念叶子时,那些快要将他吞噬的嫉妒,原来都不是空耗。
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以后你的所有东西,都由我来收着。不管是兔子,还是……你这个人。”
叶子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他知道,这是她默认的意思。
有些爱来得炽烈如火焰,烧过就只剩灰烬;有些爱却像温水,在日复一日的晨昏里慢慢沸腾,等察觉时,早已漫过心岸,再也退不回去了。
而他何其幸运,能成为那汪留住她的温水。
叶子怎会不懂孟宴臣的心思?他是想把那枚护身符要回来——那是爸爸送她的、从小到大贴身带的护身物,可她早就把它送给了李正严,又怎能再往回要?
那是她心甘情愿给的,即便做不成爱人,她也想借着这枚护身符,护李正严一世平安。
更何况,李伯伯一家待她向来极好。妈妈叶婉如本就是李正严妈妈的闺蜜,小时候怕她在孟家受委屈,总隔三差五约着见面。
说句实在话,当年若不是孟家先开口收养,李正严家早就把她接过去了。可偏偏她的到来,像一场蝴蝶效应,轻轻扇动翅膀,就搅乱了所有人未来的走向。
她不知道三年后会怎样,只清楚此刻心里乱得像团麻。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喜欢李正严的,甚至动了心——毕竟他是她权衡利弊后,选出的最优解。
可孟宴臣的出现,却成了横在两人之间的岔子,硬生生把他们分开。说不埋怨,是假的。
她在孟家被保护得很好,外界那些“嫁给养哥很光荣吗?”的闲言碎语,很少传到她耳朵里,她便装作不知道。
可每次参加宴会,旁人看她的眼神、私下里的嘀咕,她又怎会全然没察觉?只是她不在乎罢了。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若她真的离开李正严,选择和孟宴臣在一起,李正言大概率能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他年纪稍长,心性成熟,有可能容事的大心脏,更有为民的热忱,总能把自己调节好。可孟宴臣不一样。
若是被她拒绝,哪怕爸妈不舍得她,最终会尊重她的选择,孟宴臣却大概率会垮掉——到时候,他恐怕就只剩一副行尸走肉般的躯壳了。
她太了解他了,了解他看似冷静的外表下,藏着怎样敏感脆弱的内心,藏着多少卑微和满溢的负能量。当初她不喜欢他,多半也是因为这份沉重。
可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早已把彼此刻进了生活里。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孟宴臣变成那样?先不说爸妈会有多难受,光是她自己,见了也会心疼得喘不过气。
原来人一旦有了软肋,就连选择的勇气,都会变得瞻前顾后。
叶子多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的,可她比谁都清楚,这不过是奢望——她注定要辜负一个人。于她而言,爱与不爱从来不是选择题,而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她望着孟宴臣,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卑微情愫,看着他泛红的眼眶里噙着的泪,那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这样脆弱的孟宴臣,让她心底的爱意像涨潮的海水,几乎要溢出胸口。她无措极了,孟宴臣总是这样,用一副低落模样,精准抓住她的软肋——她向来吃软不吃硬。
可她没法真的怨他。从她刚到孟家那天起,孟宴臣对她的好,她桩桩件件都记得分明。
其实他没那么不堪,不过是太过敏感、太过拧巴,心里装了太多化不开的负能量罢了。
可她没法真的怨他。从她刚到孟家那天起,孟宴臣对她的好,她桩桩件件都记得分明。其实他没那么不堪,不过是太过敏感、太过拧巴,心里装了太多化不开的负能量罢了。
孟宴臣望着她,看着她下意识伸过来为自己拭泪的手,看着她眼底的无措,缓缓弯下腰,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叶子,既然你选了我,就别再把我抛下。
就算你不爱我,骗骗我好不好?骗我说你爱上我了,骗我说你会在我跟前待一辈子。我不求三生三世,只求今生今世,咱们俩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