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瑶对烛阴笑着说:“烛阴叔叔,你不知道我和阿爹刚才还在念叨你呢,刚说完就听见你的声音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烛阴闻言,朗声笑了起来,声音震得屋梁上的灰尘都仿佛抖落几分:“哦?念叨我什么?莫不是又在背后说我棋艺不精?”他看向英招,眼中带着几分狡黠的调侃。
陆吾也跟着打趣:“我看多半是,英招这老东西,就喜欢背后编排人,尤其是输了棋的时候。”
英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梗着脖子道:“胡说!我们在说你那宝贝桃花酿,阿浅新酿的,正想着等你来了一起尝尝,省得你总惦记。”
烛阴眼睛一亮,连忙道:“那可得好好品品,阿浅的手艺,可比英招这老家伙强多了,他酿的那玩意儿,一股子涩味。”
几人说笑间,气氛愈发融洽,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叶冰瑶还在昆仑山时的光景。
之后叶冰瑶看着烛阴和陆吾,忽然话锋一转,笑道:“三代白泽神女,烛阴叔叔和陆吾叔叔觉得哪一代更合心意?”
文潇闻言一怔,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她身为第三代白泽神女,虽知前辈们对自己这一脉不甚满意,却也希望能得到些许认可。英招却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什么一代二代三代,在我看来,都不及最初的那位。”
烛阴与陆吾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默契的笑意。陆吾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初代白泽神女,本就不是什么乘黄与白泽神女分置,那不过是后人附会的传说罢了。”
文潇脸色微变,忍不住上前一步:“前辈此言何意?历代记载皆是如此,白泽主调和,乘黄主监察,相辅相成……”
叶冰瑶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袅袅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因为最初的白泽神女,是我。英浅这个名字,才是白泽神女真正的开端。”
这话一出,如同平地惊雷,不仅文潇震惊得说不出话,嘴巴微张,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连叶鼎之和离仑也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冰瑶,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只有英招、烛阴、陆吾三人神色如常——这是昆仑守护了数万年的最隐秘往事,如今,终于在这一刻,向世人揭开了一角。
叶冰瑶放下茶杯,看向陆吾和烛阴,笑着追问:“叔叔,要说最喜欢哪一代,你们说呢?”
烛阴抚着花白的胡须,缓缓道:“要说最喜欢的话,那便是乘黄和第一代白泽神女古月。第一代古月可是收了乘黄为坐骑,当年和乘黄共同执掌白泽令,人妖两界何等安稳,少有纷争。”他特意加重了“第一代”三字,目光落在叶冰瑶身上,满是认可与怀念。
英招立刻附和,语气激动:“这话说得在理!当年阿浅在时,白泽令从无偏颇,人妖平衡得稳稳当当。哪像后来,规矩越变越乱,偏心得没了边,眼里只剩下人族,把妖族的死活抛到脑后!”他说这话时,眼神扫过文潇,带着明显的不满。
叶鼎之这才回过神,有些惊讶地看向叶冰瑶:“阿姐,你就是初代白泽神女?那你当年……是如何定下那些规矩的?”
叶冰瑶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当年定下白泽令,本是为了让人妖两界各安其道,互不侵扰,谁也不能肆意欺压另一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愈发清晰:“我最初定下的规矩是人妖平衡,各司其责。若是白泽神女偏袒任何一方,失了公正,便可由乘黄代替,暂掌白泽令,直到选出新的公正者为止。这才是白泽令真正的规矩。”
文潇脸色发白,嘴唇翕动着,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所以……所以历代相传的乘黄与白泽分置,其实是因您而起?我们一直遵循的,竟是被曲解的规矩?”
叶冰瑶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怅然:“不错。后来我因故离开,让古月接手。当年因为古月感染了疫病,身体难支,才让赵婉儿暂代,没想到她竟曲解了规矩,私心太重,连在她死亡的那刻,还将白泽令一分为二,一半给了朱厌,一半留给了你,搞得如今这般局面,人妖两界纷争不断。”
烛阴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惋惜:“当年你走得突然,我们虽不放心赵婉儿,却也没料到她会如此糊涂。如今你回来了,这白泽令,也该物归原主了。”
陆吾也颔首道:“是这个理。只有你执掌白泽令,我们才放心,人妖两界才能真正回到正轨。”
叶冰瑶却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地掠过卓翼宸、离仑和叶鼎之,轻声道:“我如今有更想守护的人,白泽令的担子,或许该找个真正合适的人来挑。”她的视线最后落在文潇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期许,“或许,有人能弥补先辈的过错,重新找回公正。”
文潇心中一震,望着叶冰瑶的目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昆仑山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了桌上的茶盏,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仿佛在为这揭开的秘辛,奏响新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