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漫过藏书阁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孩子们抱着选好的书,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准备回临时歇脚的厢房。
朱厌看着魏无羡被叶安世手里的剑谱吸引,一路追问着往外跑,才悄悄凑近离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阿离,刚才那书上的内容,等咱们回了寒水寺,晚上试试?”
离仑正在整理散落的书页,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瞪了他一下,耳根却悄悄泛起微红:“没个正经。”
“怎么不正经了?”朱厌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拂过离仑的耳畔,“书上写的,总归有些道理,实践出真知嘛。”
“胡闹。”离仑推开他的肩膀,转身往书架走去,声音却软了几分,“孩子们还在外面,别乱说。”
朱厌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低低地笑起来,眼底的戾气被温柔取代。他快步跟上去,帮着把剩下的书放回原位,指尖偶尔碰到离仑的手,便会故意多停留片刻,引得离仑又气又笑。
待收拾妥当,两人走出藏书阁时,孩子们已在院子里围坐成一圈。薛洋正拿着从毒经上看来的法子,给温晁比划怎么辨认毒草,被温宁轻声劝住:“那些草有毒,还是别碰的好。”
孟瑶和温旭在棋盘上对弈,老夫子在一旁指点,魏无羡蹲在旁边看,时不时咋咋呼呼地喊“跳过去吃他的马”,被孟瑶笑着按住:“观棋不语哦,羡羡。”
叶安世靠在梅树下,手里还拿着那本《剑术入门》,紫渊剑灵在他耳边嘀咕:“这上面的招式太基础了,回头我教你几招厉害的。”
无禅则坐在石凳上,继续诵读经书,声音平和,为这喧闹的院子添了几分安宁。
朱厌和离仑在廊下坐下,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没说话。晚风拂过,带来梅花的清香,也带来孩子们的笑语,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老夫子说,这书院后面有片竹林,夜里能听见竹涛声。”离仑忽然道,“等会儿吃完饭,去走走?”
“好啊。”朱厌应道,目光落在离仑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侧脸,“正好,再合计合计‘实践’的事。”
离仑抬手拍了他一下,却没真用力:“再提这事,晚上让你睡柴房。”
“别啊,”朱厌立刻告饶,“我错了还不行?阿离最好了。”
他这副耍赖的样子,引得离仑忍不住笑起来,连带着旁边的魏无羡都好奇地望过来:“师公师奶在笑什么呀?”
“在笑你洋哥哥刚才差点把毒草当香菜。”朱厌随口胡诌,成功把话题引开。
薛洋立刻跳起来:“我才没有!”
院子里又热闹起来,争执声、笑声混在一起,与远处的竹涛声相映成趣。
夜色渐浓,老夫子备了简单的晚饭,糙米饭配着炒青菜和腌萝卜,却被孩子们吃得香甜。魏无羡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却瞟着朱厌怀里揣着的那几本“禁书”——他还惦记着为什么不能看呢。
饭后,孩子们被老夫子安排在厢房休息,朱厌和离仑则往书院后的竹林走去。月光透过竹叶洒下,在地上织出斑驳的网,竹涛声沙沙作响,像在低语。
“这里真安静。”离仑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头顶的月色。
朱厌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窝:“是挺安静的,适合说悄悄话。”
“又想说什么不正经的?”离仑侧过头,鼻尖蹭过他的脸颊。
“想说……”朱厌的声音温柔下来,“有你在身边,真好。”
离仑没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竹涛声里,两颗心贴得很近,那些未说出口的期许,那些藏在玩笑里的心意,都在这月色中,变得清晰而温暖。或许回到寒水寺后,未必会真的去试什么书上的内容,但此刻的相守,已胜过千言万语。
竹林深处,月光正好,晚风正好,身边的人,也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