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望月城去的路渐渐平坦,官道上往来的行人多了起来,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有骑着毛驴的书生,还有赶着羊群的牧人,一派热闹景象。
孩子们走得乏了,坐在路边的树荫下歇脚。魏无羡把老夫子给的麦芽糖掰成小块,分给大家,自己含着一块,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囤粮的小松鼠。
“还有多久才能到望月城啊?”温晁踢着脚8下的小石子,有些不耐烦。
“快了,”离仑看了看天色,“按脚程,明天傍晚就能到。”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响,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赶车的是个中年汉子,皮肤黝黑,笑容憨厚,见他们坐在路边,便勒住缰绳停下:“几位是去望月城?”
“是啊,”朱厌点头,“老哥也是?”
“嗯,去城里送点山货。”汉子爽朗地笑,“看你们带着孩子,是走累了?不嫌弃的话,上车搭个脚?”
孩子们眼睛一亮,魏无羡第一个举手:“我想坐车!”
离仑谢道:“那就多谢老哥了。”
汉子笑着跳下马车,帮忙把孩子们的行囊搬上去。车厢不算大,孩子们挤在一起,倒也热闹。魏无羡扒着车窗往外看,马车颠簸着前进,路边的树往后退去,引得他阵阵欢呼。
汉子坐在车头,和朱厌离仑闲聊:“你们是第一次来望月城?”
“嗯,听说是座好城。”离仑道。
“可不是,”汉子打开了话匣子,“望月城最有名的就是摘星塔,每到十五,城里城外的人都去塔下看月亮,那塔有九层,站在顶上,能看见四面八方的月亮,河里的、山上的、屋顶上的,跟撒了一地银豆子似的,好看得紧!”
“真的能看见那么多月亮?”魏无羡从车窗探出头来,好奇地问。
“那还有假,”汉子笑道,“去年十五,我带着娃去看,他说看见月亮里有兔子在捣药呢!”
薛洋凑过来:“那塔里除了看月亮,还有别的吗?比如……藏着宝贝?”
汉子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宝贝没有,倒是有不少文人墨客题的诗,还有镇守塔的老将军,据说年轻时可厉害了,能拉得开三石弓!”
“老将军?”叶安世忽然开口,“是军人吗?”
“是啊,”汉子道,“以前守过边关,退下来后就守着摘星塔,说那塔是望月城的眼睛,得看好了。”
孟瑶若有所思:“听着像是位有故事的前辈。”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着,汉子又说了些望月城的趣事——哪家的糖糕最甜,哪家的布庄花色最新,还有城门口的老槐树,据说有上百年了,树干粗得要三个人才能合抱。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连薛洋都忘了追问宝贝的事,跟着想象城里的模样。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一处驿站,汉子要在此歇脚,朱厌他们便也下了车,付了些干粮当车费,谢过汉子后,就在驿站住下。
驿站的晚饭是糙米饭配着炖菜,热热闹闹的一大锅,孩子们吃得满头大汗。魏无羡捧着碗,忽然道:“明天就能看见好多月亮了吗?”
“得等晚上,”离仑给他夹了块萝卜,“先好好吃饭,养足精神,明天才能爬塔。”
“我要爬到最高层!”薛洋举手。
“我也去!”温晁立刻响应。
叶安世安静地吃饭,心里却想着那位守塔的老将军,紫渊剑灵在他耳边嘀咕:“说不定是个高手,能指点你两招。”
朱厌和离仑坐在角落,看着孩子们的样子,离仑道:“听那汉子说,望月城很太平,倒像是个能好好歇脚的地方。”
“太平最好,”朱厌道,“让他们好好看看月亮,比打打杀杀强。”
夜宿驿站,孩子们挤在大通铺,很快就睡着了。魏无羡睡前还在念叨月亮,被温宁轻轻拍着背,才渐渐安静下来。
朱厌和离仑守在门口,看着天边的月牙,离仑道:“明天的月亮,应该会更圆些。”
“嗯,”朱厌握住他的手,“等爬上摘星塔,咱们也看看,是不是真能看见百里月色。”
夜风带着驿站的灯火气息,温柔而宁静。明日的望月城,明日的摘星塔,明日的月亮,都在夜色里,悄悄酝酿着新的故事。而他们,只需带着期待,一步步走向那里,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