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子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面对这片血色的黑暗，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还是那个被她所敬仰的警界之星，华人首位总警司苏天汉吗？
苏天汉看见她的反应，并未试图安慰，只是静静地坐在办公椅上，点燃一支雪茄，神情显得格外轻松。
他知道，有些事情无法用言语说明。
只能靠自己去理解。
大约半小时后，苏天汉发现芽子仍然保持着沉默，才察觉到情况不对。
还没想明白？
他心中暗自好笑，稍作停顿后终于开口。
“若是别人，我苏天汉根本懒得解释，能想通就继续留，想不通就走人。”
“但你不同，你是我的女人，自然有例外。”
“我可以告诉你，整个香江范围内的洋人，包括警务处长、几位副处长，甚至最高负责人。”
“他们和我没什么两样，如果你愿意，我手里掌握他们的把柄，足以让这些人死一百次都不止。”
“但，有什么用？”
“整个局势如此，规则是我们定下的，普通人必须遵守，真正有权的人谁会听？”
“就连你父亲也不会。”
“如果我按部就班，老老实实，别说总警司，连总督察都当不上。”
“香江，现在是殖民地。”
“洋人们来这里任职，不是为了香江百姓，而是为了捞钱。”
“宗主国只想着把香江的资源、经济发展的利益全都拿回去。”
“以前香江那么混乱，洋人们为什么不管？现在他们为什么要整顿治安，还不是因为看中了这里是个天然的自由港……”
“只有治安好了，别人才会投资，从而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
“我们改变不了大环境，那就只能适应它，融入这个规则，否则迟早会被淘汰。”
“这也是我之前不愿意和你多谈的原因，因为我认为你是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孩子。”
“你的善良很廉价，能成功也全靠你父亲，如果你连这点都接受不了，那你就真的不适合做我的秘书。”
苏天汉目光平静，语气也显得温和。
但他所说每一句话，却如同利刃般刺入芽子的心里。
对此，苏天汉感到十分无奈。
如果可以选择，他当然不愿对女人这样。
他对其他女人从未做过这种事。
但芽子不一样。
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承受这些现实。
若此刻糊弄过去，将来很容易出问题。
因为她所处的位置，太过关键。
如今鬼佬们对自己毫无办法，他们想要动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但若不把芽子教明白，未来一旦鬼佬们察觉这一点，或许几句言语就能让她做出对己不利的事情。
芽子。
她就是自己唯一，也是最深的软肋。
芽子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下来，之前没人这样对她说过。
即使她能感受到父亲手段复杂，但她始终选择退避，最终来到警署工作。
可现在，她无法再躲了。
她整个人开始迷失方向。
苏天汉对此也无计可施，芽子是否能胜任秘书一职，只能靠她自己。
该做的，他已经尽力去做。
这一天平静地过去，没有发生任何事。
苏天汉，一天都在闲逛。
因为真正需要他处理的事，其实并不多。
芽子，同样无事可做。
第二天一早，雷洛就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汉哥，约翰昨晚被抓了。”
“现在被关在审讯室，所有问题都交代清楚了。”
“不过他身上没多少钱，他说全被他的秘书丽娜卷走，现在丽娜已经通过正规航班离开香江，去了美利坚。”
“现在的约翰，几乎一无所有。”
听到这话，苏天汉忍不住感叹。
约翰，竟然被自己的秘书耍了。
这人真有本事。
但这件事也无法改变，目前案子也只能这样收尾。
至于抓丽娜，短期内根本不可能。
她已经逃到美利坚，这边根本没有执法权，甚至想把她偷偷引渡回来都很困难。
想拿回她的钱，更难上加难。
到底要不要继续追查，苏天汉一时难以决定，只能交给鬼佬高层开会商议。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o记的那个督察雷蒙不错，可以培养，所以这次功劳全部归他。”
“整理成档案，签字后发到警务处。”
这个案子对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桩。
这种功劳对他、雷洛、陆启昌等人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他们的级别，想要升职已经很难，再多的功劳也没用。
反而是对下面的人，意义重大。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前几天遇到的督察雷蒙。
正是《警察故事》中陈家驹的那位老上司。
现在的他外表清秀，但为人圆滑，早就成了华人派的一员，最重要的是他看问题很有格局，是个值得栽培的人才。
确实值得培养。
雷蒙的功绩，直接交给他就好。
只要将他扶植起来，自己这边很快就能多一位得力助手。
面对苏天汉的提议，雷洛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头。
雷蒙，他略有印象。
想了一想，觉得这人值得培养。
因此没有再多说什么。
反而是芽子忍不住开口：“我有点想不明白，这也太快了吧？”
“香江这么大，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里找到约翰的？”
“以前我查案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找不到线索？”
“能告诉我原因吗？”
听到两人交谈后，芽子彻底按捺不住了。
尽管对苏天汉昨天的话还是一头雾水，但她对抓人破案的事却特别感兴趣。这次抓捕雷洛，对她来说确实触动不小。
所以自然而然地，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雷洛听后，看了苏天汉一眼。
眼神中带着一点疑问。
苏天汉轻轻点头，这件事没必要隐瞒。
雷洛见苏天汉答应，才笑着说道。
“嫂子想多了，这种事对普通警察来说，确实挺麻烦。”
“因为你想搜查别人家，光是找一个搜查令就够你折腾一阵子，更别说整个香江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