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之家奠基仪式当天,晨雾未散,媒体记者便已围满了工地外围的红毯区。
闪光灯此起彼伏,长枪短炮对准了那座尚未动工的空地——这里曾是苏家在城郊的一处旧产,如今即将蜕变为全国首个专为被拐儿童家庭提供心理重建与法律援助的公益基地。
然而,昨夜一场突如其来的舆论风暴,几乎将这座还未奠基的理想之地推入深渊。
某知名自媒体账号“深瞳观察”连发三篇爆料文,标题耸动:《真千金人设崩塌?
“归燕计划”疑为洗钱工具》《录音实锤!
苏倾月亲口下令销毁证据》《慈善外衣下的权力游戏》。
文中附上数段音频剪辑,背景嘈杂,一个与苏倾月声线极为相似的女声冷冷道:“账本清了,别留痕迹。”更有模糊截图显示某境外账户频繁进出大额资金,全部指向“星燧机构”的子基金会。
一夜之间,热搜前十占其三,评论区骂声如潮。
“假千金变毒妇”“乡下丫头装什么白月光”,各类嘲讽铺天盖地。
阿阮清晨五点就赶到苏宅,脸色发白地捧着平板:“小姐,舆情已经失控,要不要暂缓仪式?至少先开个发布会澄清……”
苏倾月正站在落地窗前,一身素色高定套装剪裁利落,衬得身形修长而沉静。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那串檀木珠,是师父临终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等风来的人,不怕风大。”她轻声道,语气平静得仿佛昨夜那场席卷全网的风暴只是窗外一阵微雨。
八点整,傅司寒的黑色迈巴赫准时抵达。
他下车时未打伞,雨水顺着西装肩线滑落,眉眼冷峻如刀削。
见到苏倾月的第一句便是:“所有原始数据已上传至加密云端,‘q’系统完成三方交叉验证,误差率低于0.001%。”
她点头,目光沉静,“我知道你会来。”
九点三十分,闭门会议在苏宅地下会议室召开。
除傅司寒与五哥苏景行外,仅有两名技术专家列席。
大屏幕分屏显示:一边是“星燧机构”近六个月的资金流向图谱,另一边是爆料账号的Ip溯源链路。
“查到了。”苏景行敲了敲桌面,声音低沉却有力,“那个‘深瞳观察’注册法人是个空壳公司,实际操控者是大伯在狱中聘请的律师——陈兆廷的妻弟,林骁。此人名下有七家传媒公司,专做黑稿生意,三年内曾抹黑过三个公益项目。”
傅司寒眸光一冷,“动机?”
“不止是报复。”苏倾月接过话,指尖轻点遥控器,调出一份银行流水截图,“林骁的瑞士账户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接收了两笔来自离岸信托的转账,总额一千两百万。付款方看似匿名,但通过区块链追踪,最终指向一位长期与苏家竞争地产项目的港商——许仲南。”
她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有人想借我的‘丑闻’,压住‘归燕之家’拿地审批,顺便让公众对苏家慈善彻底失信。一石三鸟,好算计。”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傅司寒忽然开口:“你早知道他们会反扑。”
“庭审结束那天,我就让人开始备份所有通讯记录和财务日志。”她望着屏幕中那条蜿蜒的数据链条,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钉,“我知道,有些人宁愿毁掉真相,也不愿看见一个‘乡下丫头’站着走进苏家大门。”
“所以?”苏景行问。
“所以——”她站起身,合上平板,眼神清明如洗,“我们不解释,不回应,只呈现事实。”
奠基仪式如期举行。
十一点整,阳光破云而出,洒落在红绸覆盖的奠基石上。
苏倾月缓步登台,全场镜头瞬间聚焦。
她没有拿稿,也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对着麦克风说了句:“接下来,请看一段视频。”
大屏幕缓缓亮起。
镜头从一棵老槐树开始——树皮皲裂,枝干歪斜,树下是一间低矮的土屋诊所。
画外音是稚嫩的女孩声音:“今天我摔断了腿,可师父说,止血比哭重要。”
画面切换:暴雨倾盆,十岁的苏倾月背着药箱在泥泞山路奔跑,裤脚沾满污泥;十五岁,她在昏黄油灯下为难产的农妇接生,双手染血,额头布满汗珠;十七岁寒冬,她徒步三十里,背着高烧的孩子搭上最后一班县际班车,自己却因失温晕倒在医院门口……
十八分钟,无旁白,无修饰,只有真实的影像与时间的重量。
片尾,一行白字缓缓浮现于黑屏之上:
“我的人生,不需要剧本。”
全场寂静。
记者们忘了按快门,摄像师忘了切换镜头。
就连那些原本抱着猎奇心态前来的娱记,也都怔在原地。
风停了,云散了,阳光落在她肩头,像一道无声的加冕。
就在媒体准备离场时,她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整个场地:
“我知道你们还想听‘丑闻’。”
她翻开手中的平板,轻轻一点。
现场大屏幕应声切换,三份电子审计报告并列展开,页面印着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徽标。
下方,是长达数百页的银行流水明细,每一笔支出都标注清晰用途与受益方。
“现在——”她抬眸,目光扫过全场,平静而锐利,“我想请各位,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账本。”就在媒体准备离场时,苏倾月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记轻锤砸在所有人耳膜上:
全场脚步一顿,镜头迅速调转。
她站在阳光下,神情平静得近乎冷然,指尖轻点平板,现场大屏幕应声切换——三份盖着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红章的电子审计报告并列展开,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而下。
紧随其后的是长达数百页的银行流水明细,每一笔资金流向都附有清晰标注:“星燧心理援助项目支出”“法律顾问团聘用费用”“被拐儿童dNA数据库建设款”……
她没有情绪化地辩解,也没有控诉谁陷害她,而是用最冷静、最专业的姿态,逐条解析资金去向。
“第一笔五百万元,用于采购心理干预设备,供应商为德国莱森医疗,合同编号dE-2023-Sx091。”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第二笔三百二十万,全额拨付至六家合作律所,专款支持无偿寻亲诉讼代理……第三笔,也就是你们所谓的‘洗钱’核心账户,实为瑞士区块链托管基金,用途记录可追溯至去年十月——当时,有人匿名捐赠了一千两百万,指定用于跨境寻人系统搭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某位正悄悄收起手机的记者,“至于那段‘销毁证据’的录音?声纹比对结果显示,相似度仅68.4%。真正的音频来源,是三个月前我在基金会内部会议上讨论服务器迁移时的一段断句剪辑。”
空气凝固。
她嘴角微扬,带着一丝冷意:“我已经向警方提交完整证据链,举报‘深瞳观察’负责人林骁涉嫌非法获取公民隐私信息、伪造音视频传播虚假信息、操纵网络舆情扰乱公共秩序。相关材料,也同步移交网信办与公安部。”
话音未落,台侧一道高大身影缓步登台。
黑色大衣未脱,眉眼冷峻如寒峰雪岭——傅司寒。
他站到她身侧,目光如刀锋掠过全场,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傅氏集团法务中心已成立专项小组,将无偿代理此次名誉权侵权诉讼,并联合技术团队协助警方溯源全部造谣账号。我们追究的,不只是一个自媒体。而是背后所有试图用谎言玷污真相的人。”
掌声骤起,不是来自媒体,而是从工地外围传来——那是归燕之家首批受助家庭的代表。
他们举着写满感谢的横幅,眼中含泪。
舆论风向,在这一刻彻底逆转。
当晚,热搜榜首悄然更替:#苏倾月回应归燕计划质疑##傅司寒官宣护妻出征##真千金用数据打脸全网# 爆了。
风波看似平息,可阿阮在整理旧档时,却于一只尘封的紫檀木匣底层发现一封匿名信。
信纸边缘有轻微灼痕,像是从火中抢出。内容仅一句话,墨迹泛黄:
“你母亲烧掉的不只是经书,还有一个人的名字。”
她心头一震,立刻呈给苏倾月。
书房内,夜色如墨。
苏倾月坐在灯下,指腹缓缓抚过那行字,眼神幽深似海。
良久,她抬眸,问守在一旁的五哥:“八十年代,妇幼医院的护士长……叫什么?”
苏景行皱眉翻查手机调出的档案记录:“姓陈,名慧兰,三年前因肺癌病逝,曾获市级劳模称号。”
陈慧兰?
她忽然低头,翻开母亲早年日记的扉页——那里有一道极浅的划痕,几乎看不见,像是笔尖顿住又强行收回的痕迹。
她轻轻摩挲着那道印子,仿佛听见了十八年前某个雨夜的低语。
“原来……你还藏了这一笔。”她低声呢喃,像是叹息,又像确认。
夜更深了。
书房灯未熄,她打开隐藏在书柜后的生物识别硬盘,输入指纹与动态密码。
界面跳转,一行金色指令框浮现。
她敲下命令,字符如星火点亮黑暗:
启动‘火种回溯’二级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