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星染将门用力拉开，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别唱啦！”
慕熙望在客厅整了个帐篷，里面铺着软垫、小被子和各种玩偶，手里还拿着个喇叭，见厉星染一开门，就奋力吹响，机器狗则在旁边火热地跳起来。
厉星染抓了抓自己本就凌乱的头发，仰着脑袋闭眼缓了三秒钟，活动着全身筋骨，朝着一人一狗走去。
她先踢飞了狗，然后跪在帐篷的软垫上去抢慕熙望的喇叭。
“干什么干什么！不许抢我的喇叭！”慕熙望努力吹着喇叭，左摇右晃着不让厉星染抢成功，厉星染抓着她的脚踝用力一扯，女孩便失去平衡躺倒在软垫上，喇叭也从手中滑落。
“到底听不听话？”厉星染俯下身，手掌压住她大腿，“慕熙望，你不要以为你是慕家的千金我就不敢动你！”
慕熙望两只手握成拳头挡在身前，呆呆地望着浴袍衣襟大开的厉星染，对方冷沉的眸子、紧抿的唇、凌厉且带有几分威胁的表情，都不及她身前风光来得让人震撼。
慕熙望嗓子发紧，愣愣地发出“唔”的一声，厉星染表情未变，右手松开慕熙望的腿，拢了一下衣襟，发出很响的哼气声。
慕熙望抓着小熊猫玩偶坐起身来，耳垂微微发红，她智商从来就不比自家姐妹低，只是表达方式常常走了迷宫，如今长大，对于某些不能接触的领域，还是懂的。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慕熙望嘟哝着，慌慌张张地扭过脸去找机器狗，“跳跳呢，你又把它踢飞了。”
“踢飞又怎么样？”厉星染语气漫不经心，喇叭在手里转来转去。
〔小望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只有跳跳陪着小望。〕
〔染染是不会知道的，小望没有朋友。〕
〔染染是小望第一个在外面交的朋友。〕
“……”
厉星染唇动了动，抿成一条直线，伸脚把躺地上装死的机器狗勾了过来。
“你以后不许欺负跳跳，它那么聪明，别被你踢傻了。”
“嗯。”厉星染道，“不踢就是了。”
慕熙望半信半疑的目光看得她很不爽：“怎么？你不相信我？”
〔哼，说不准哦。〕
“不是不相信……只是你老踢它，它会记仇的。”慕熙望嘀咕道。
厉星染换了一副笑脸：“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把它记忆清零好了。”
“……不行！”慕熙望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圆。
“开个玩笑而已。”厉星染瞧着她片刻，心尖痒痒的，“慕熙望……”
“都说了叫我小望。”慕熙望抱着胳膊鼓嘴。
厉星染忍俊不禁：“之前是谁说不让我这么喊的？”
慕熙望像只傲娇的小猫。“那你别喊。”
厉星染道：“我就这样喊了，你拿我怎样——小望？”
慕熙望扑哧一笑，那笑容的明媚晃得厉星染失神。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她鬼使神差地问出这句话。
慕熙望不假思索道：“当大明星！参加选秀！”
“这个我会是帮你实现，我是说，你有没有什么别的愿望，从小到大都想实现却没办法达成的愿望？”厉星染说。
慕熙望把小熊猫玩偶抱紧，笑容消失得很快，她低下头有些消沉地拨弄小熊猫的圆耳朵，声线透出些迷茫。
“我想和姐姐一样，成为妈妈的骄傲。”她软糯的声音很轻，也很飘渺，仿佛风一吹过来，心底的渴望就跟着消逝了。
厉星染说不清心里有没有触动，但确实对眼前的女孩多出几分怜惜。
“如果你能成为大明星，就会让她们骄傲，是吗？”
慕熙望抬起头：“我想挑战自己，我知道……人很多的地方，我一定会没有安全感，会被触发警戒，会控制不住自己……可是，可是我想试试，我不想一直被家里人保护。”
〔妹妹说慕家要有一个魔童降世，所以小望就出生了。〕
〔小望不想做魔童，小望要成为可爱的小天使。〕
〔染染也是厉家的魔童吗？〕
厉星染：“……”
慕熙望打了一个喷嚏，厉星染看不过去，把小被子往她身上裹：“让你把空调都搞那么低温度，别海选还没上，反而把自己冻感冒了。”
“我才不会感冒，我身体很好的。”慕熙望辩驳道，“熙熙说我身体超级好。”
“小望。”厉星染唤道。
慕熙望乖乖闭上嘴，听厉星染说话。
“我会帮你达成愿望的。”厉星染捏住慕熙望的手指，她垂下眼帘，唇边似有一丝温柔的弧度，“如果是命运让我遇到你，那就说明——”
慕熙望看着她：“说明什么？”
——说明，今天确实不是我的死期。
厉星染心里某一角落塌陷成无数小块，沉重的郁气随着这一塌陷的角落，往外微微泄出了点。
“说明，命运也让你遇到了我。”厉星染讲了一句废话，但慕熙望却动容了。
“也许，我真的是命运给你的礼物。”厉星染笑道。
慕熙望柔嫩的脸颊不知道何时染上红晕，她忽然激动地握紧了厉星染的手，嘴唇轻轻颤抖：“染染——！”
厉星染眉眼越发柔和：“小望。”
“染染！”
“小望。”
“染染——！”
“小望——！”
一旁围观的机器狗非常适时地吐槽：“跳跳好像在看一场毫无性张力的狗血深情大戏。”
“如果让二位去演戏，导演一定会气得原地转三圈然后用开机打板把二位扇飞到墙里面抠都抠不下来的。”
慕熙望眉眼弯弯地扑到厉星染怀里，厉星染也接住她，将鼻尖埋在她发间轻嗅淡香。
出乎意料的，她没再把狗踢飞。
“染染对我好，我也会对染染非常非常好。”慕熙望用力地抱紧了厉星染，尾音上挑着勾人魂魄。
明明言辞含义是那样单纯，厉星染却好似烈火焚了心，热度朝外扩散一圈又一圈，在血液里激荡。
这样不对。她心想着，却没法放开怀里的女孩。
在厉星染心神不定时，慕熙望悄悄扯开了对方的浴袍腰带。
所谓魔童，无怪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