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羽背着沉重的狼皮行囊,里面塞满了风干的狼肉条,沿着水流的方向,在莽莽林海中跋涉了整整半个月。身上的狼皮坎肩和短裙早已被荆棘刮出道道痕迹,沾满尘土,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野人,而非引气境后期的修士。
他的身体虽然达到了凡俗的巅峰,力量、速度和耐力都远超常人,但这漫长的徒步依旧消耗不小。渴了就喝溪水,饿了就嚼点干硬的狼肉条,夜晚则在树上或岩石缝隙中简单休息。森林深处危机四伏,但他敏锐的五感和强横的体魄让他总能提前避开危险的气息,或是轻松解决掉不开眼的小型野兽。
这天午后,他正循着一条开阔溪流的轰鸣声前进,前方密林边缘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呼喝声、兵刃撞击岩石树木的脆响,以及一种低沉、狂暴、充满威胁的野兽咆哮!
司徒羽眼神一凝,悄无声息地攀上一棵高大的古树,借助浓密的枝叶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林间空地上,三个身穿粗布短打、手持猎叉和砍刀的壮年猎户,正呈三角阵型,紧张地围攻着一头体型异常庞大的野猪!这野猪浑身覆盖着钢针般的粗硬黑毛,肩高近人胸口,两根弯曲如镰刀的惨白獠牙足有半臂长,一双赤红的小眼睛里闪烁着暴戾凶光,正是这山林一霸——野猪王!
三个猎户显然经验丰富,配合也算默契,但面对这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又速度极快的凶物,显得左支右绌。猎叉刺在野猪厚实的皮上,往往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反而更激怒了它。野猪王横冲直撞,獠牙轻易掀翻碗口粗的小树,逼得猎户们狼狈躲闪,险象环生。其中一人躲避稍慢,被獠牙擦过手臂,顿时鲜血淋漓,痛呼出声。
“不行!这畜生太凶了!老三快退!”为首的络腮胡猎户焦急大喊,眼中已露出绝望之色。他们三人已是村里最好的猎手,却奈何不了这头突然发狂的猪王。
司徒羽在树上看得分明。这野猪王的气息,比当初谷中那些野狼强横数倍,堪比那头狼王!但对他而言……
他眼神一冷。这几个猎户眼看就要丧命猪口。
没有犹豫,司徒羽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从树上滑落,借助灌木和地形的掩护,如同鬼魅般迅速靠近战场。他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加上猎户们的注意力全在狂暴的野猪王身上,竟无人察觉他的接近。
就在野猪王又一次猛冲,獠牙即将顶中那名受伤猎户的刹那!
“阳·贯心刺!”
一声低沉的冷喝在混乱中并不明显。司徒羽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野猪王侧面不到一尺之地!他重心下沉,拧腰转胯,全身力量瞬间爆发,灌注于握紧石匕的右臂!那柄刃口已有些磨损的燧燧石匕首,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狠狠扎进了野猪王心脏位置——那厚厚鬃鬃毛下相对薄弱的区域!
噗嗤——!!!
温热的猪血如同喷泉般狂飙而出!溅了司徒羽半身一脸!
“嗷吼——!!!”野猪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狂暴的冲势戛然而止!它赤红的眼睛瞬间失去焦距,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死寂。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四肢剧烈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场面瞬间死寂。
三个猎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保持着防御或躲闪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野猪王尸体旁那个突然出现、穿着破烂狼皮、浑身浴血的“野人”。
络腮胡猎户最先反应过来,看着野猪王心脏位置那个深深的、还在汩汩冒血的窟窿,又看了看司徒羽手中那柄滴血的石匕,眼中充满了震撼和劫后余生的狂喜:“多…多谢英雄!多谢英雄救命之恩!”他声音发颤,连忙收起猎叉,深深作揖。
另外两人也回过神来,捂着伤口的猎户更是感激涕零:“多谢好汉!要不是你,我们仨今天都得交代在这儿!”
司徒羽甩了甩石匕上的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举手之劳。”
络腮胡猎户看他一身风尘仆仆,又独自出现在这深山老林,还拥有如此可怕的身手,心中惊疑不定,但更多的是感激和结交之心:“英雄真是好身手!这野猪王我们兄弟三人合力都拿不下,你一招就解决了!佩服!佩服!不知英雄尊姓大名?为何独自在这深山里?”
“司徒羽。”司徒羽简单报了个名字,“迷路了,顺着水走出来的。”他没提矿场和绝谷的事。
“原来是司徒兄弟!”络腮胡热情地拱手,“我叫王大山,这是赵二柱,那个是李铁头。我们是山下小河村的猎户。司徒兄弟,你救了我们三条命,就是我们的大恩人!这荒山野岭的,你也没个去处,不如跟我们一起回村吧!这野猪王是你杀的,理应归你!村里人也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另外两人也连声附和:“是啊是啊!司徒兄弟跟我们回去吧!”“村里有热饭热菜,好好歇歇脚!”
司徒羽看着眼前三个憨厚朴实的猎户,感受着他们话语里的真诚和劫后余生的热情。他摸了摸腰间瘪瘪的狼皮行囊——里面的狼肉干也快见底了。更重要的是,他确实需要一个暂时的落脚点,休整一下,了解外面的情况,再图下一步修炼。小河村,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略微沉吟,便点头道:“也好,那就打扰各位了。”
三个猎户大喜过望。王大山立刻招呼道:“二柱,铁头,快!帮恩人把猪王抬上!这大家伙沉得很!”他自己则主动伸手想帮司徒羽拿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行囊。
司徒羽侧身避开,将行囊重新背好,里面是他的全部家当,不容有失:“不用,我自己来。”
最终,王大山和赵二柱砍下两根粗壮坚韧的树干,用藤蔓绑成简易担架。四人合力,将这头数百斤重的野猪王尸体搬上担架,在夕阳的余晖中,朝着小河村的方向走去。
司徒羽看着前方猎户带路的背影,感受着肩上沉甸甸的野猪王尸体,心中平静。这力量,终于不再是只能带来灾祸和逃亡的东西了。或许,这个小小的山村,会是他暂时喘息、默默积蓄力量的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