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羽站在那片由巨大、扭曲的黑色骨架构成的石林边缘,远远凝视着浓重黑紫色瘴气笼罩下的盆地中央。那些模糊的、非自然的巨大轮廓,断壁残垣的剪影,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古老与神秘。
“卧槽…这鬼地方还真有遗迹?”司徒羽低声自语,眼中既有警惕,也燃烧着强烈的好奇,“这画风,跟外面那些毒潭烂泥完全不是一个频道啊!难道里面藏着什么上古秘宝?”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流风步展开,身形如同融入瘴气,悄无声息地朝着盆地中央那片遗迹废墟潜行而去。
越靠近遗迹,空气反而变得“干净”了一些。浓郁得化不开的毒瘴瘴气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排斥在遗迹外围,形成了一道模糊的边界。遗迹内部,虽然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腐朽和尘埃气息,但至少不再有那令人窒息的剧毒侵蚀感。司徒羽皮肤上那点微弱的冰凉不适感也彻底消失。
“咦?这地方…毒瘴瘴气进不来?”司徒羽有些惊讶,但并未放松警惕。他小心翼翼地踏入遗迹范围。
眼前是一片极其广阔的废墟。倒塌的巨大石柱横七竖八地斜插在破碎的地面上。断裂的墙壁上残留着模糊的浮雕,早已被岁月侵蚀得面目全非,只能隐约看出一些扭曲的线条和几何图案。地面铺着巨大的石板,但大多碎裂、移位,缝隙中顽强地生长着一些灰黑色的苔藓和低矮的、不知名的蕨类植物。整个遗迹笼罩在一种死寂、空旷的氛围中,只有偶尔从头顶掠过的、翼展不大的普通“暗影蝠”发出的细微扑翅声,以及一些细小“蚀骨蚊”的嗡嗡声,打破这令人压抑的寂静。
司徒羽没有贸然深入核心,而是沿着遗迹的外围,谨慎地绕行探查。他脚步轻捷,目光如鹰隼隼般扫视着每一处断墙、每一堆瓦砾、每一个可能存在的入口或地穴。
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
半天过去。
司徒羽的眉头越皱越紧。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倒塌的建筑,碎裂的石块,厚厚的灰尘…别说妖兽,连一只像样的毒虫都没遇到。那些在废墟角落偶尔可见的暗影蝠和蚀骨蚊,都是最普通、连一阶都算不上的生物,感受到司徒羽的气息就惊慌逃窜,毫无威胁。
“这…剧本不对啊?”司徒羽停下脚步,靠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忍不住吐槽,“说好的危机四伏呢?说好的守护妖兽呢?说好的遍地天材地宝呢?这特么比我家楼下拆迁工地还干净!连根像样的草都没有!”
他回忆着前世看过的那些小说,主角进遗迹哪个不是九死一生,打完小怪打boSS,最后盆满钵满?怎么轮到自己,就成了逛废墟公园了?
“幕师父,天师父,你们感觉到了吗?这地方…也太干净了吧?”司徒羽在意识里问道,语气充满了困惑。
“哼!老子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幕师父暴躁的声音响起,“这破地方,毛都没有一根!连点像样的妖气都感觉不到!死气沉沉的,跟个超大号的坟场似的!哪像什么藏宝地?”
天师父沉稳的声音带着思索:“羽儿,此地确实蹊跷。遗迹规模宏大,建筑风格古朴,绝非寻常。但…太过干净了。不仅没有强大妖兽盘踞,连一丝残留的禁制波动、能量痕迹都难以察觉。仿佛…已经被彻底搬空,遗弃了无数岁月。”
“搬空?谁干的?总不能是清洁工吧?”司徒羽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他走到一处倒塌的墙壁前,蹲下身,仔细查看一块相对完整的浮雕石板。上面的图案早已模糊,只能勉强看出似乎是某种仪式场景,但具体内容完全无法辨认。他用手敲了敲石板,又用元力感知了一下,毫无反应,就是一块普通的、年代久远的石头。
“啧,线索呢?藏宝图呢?机关暗道呢?”司徒羽站起身,有些烦躁地踢开脚边一块碎石,“这探索游戏体验感极差啊!”
虽然满心疑惑,但司徒羽并未放弃。他调整心态,开始向遗迹内部深入。倒塌的石门、幽深的回廊、空旷的庭院、积满灰尘的石室…他如同一个耐心的拾荒者,一处一处地仔细搜索。
第一天,他穿过了大半个遗迹外围区域,除了灰尘和碎石,一无所获。偶尔遇到几只受惊的暗影蝠,也被他随手一道微弱的风元力惊走。
第二天,他进入了遗迹相对核心的区域。这里的建筑保存稍好一些,能看到一些相对完整的殿堂轮廓。他钻进一个半塌的殿堂,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根支撑穹顶的石柱孤零零地立着。他爬上残破的楼梯,进入二楼,发现这里似乎曾是一个藏书阁,但如今只剩下一些腐朽的木架碎片和满地纸屑般的尘埃。
“靠…连本书都没留下?这扫荡得也太彻底了吧?”司徒羽看着满地的“纸灰”,彻底无语了。
第三天,他来到一片疑似曾经是花园的区域。如今只剩下干涸的、布满裂缝的黑色泥土,以及一些早已石化、形态扭曲的枯树残桩。他在泥土里翻找了半天,连一颗像样的种子都没找到。
三天两夜!整整三天两夜的搜索!
司徒羽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他走遍了这片巨大的废墟,钻过了每一个能钻的洞口,翻遍了每一处可疑的角落。结果呢?除了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唯一的“收获”就是拍死了几十只烦人的蚀骨蚊,惊飞了上百只毫无价值的暗影蝠。别说妖兽遗骨、天材地宝,他连一块蕴含元气的矿石都没捡到!整个遗迹干净得像是被舔过一遍,又用吸尘器吸了三天三夜!
疲惫和失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司徒羽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来到了遗迹最深处,也是唯一一座相对“完整”的建筑前——一座坍塌了小半的巨型殿堂。
殿堂的大门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门洞。司徒羽走了进去。殿堂内部空间极为广阔,但同样破败不堪。穹顶破了大洞,天光(虽然被瘴气过滤得昏暗)勉强透入。地面铺着巨大的黑色石板,布满了裂痕和厚厚的灰尘。支撑大殿的几根巨型石柱,有两根已经断裂倒塌。殿堂的尽头,是一个高出地面数尺的石台,石台之上,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同样布满裂痕和灰尘的石头王座。
“这大概就是‘主殿’了吧?”司徒羽环顾四周,空旷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他叹了口气,有些泄气地走向那座王座。
“妈的,找了三天,毛都没找到一根。坐会儿总行吧?”他嘟囔着,也不嫌脏,一屁股坐到了那张冰冷的石头王座上。
王座很大,很硬,硌得慌。司徒羽靠在椅背上,环顾着这座空旷、破败、死寂的大殿。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下飞舞。断裂的石柱投下扭曲的阴影。除了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再无其他声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失落感涌上心头。
“这算什么?万毒沼宫核心?上古遗迹?”司徒羽忍不住对着空旷的大殿吐槽,“说好的凶险呢?说好的机缘呢?这特么就是个超大号的…毛坯房?还是被人搬空了的毛坯房!玩我呢这是?”
他越想越不对劲。这太反常了!一个位于万毒沼宫核心、能让外围毒瘴瘴退避的上古遗迹,怎么可能如此“干净”?干净到连一丝危险的气息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
“幕师父,天师父,你们说…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司徒羽在意识里问道,语气充满了怀疑,“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藏着什么烬魂涅盘丹材料的样子啊?感觉…感觉就像是被人扫荡了无数遍的垃圾场?”
“哼!老子早就想说了!”幕师父暴躁的声音立刻响起,“这破地方,除了石头就是灰!连根妖兽毛都没有!肯定不是我们要找的万毒沼宫核心!说不定就是个废弃的妖族哨所之类的!白瞎了三天功夫!”
天师父的声音也带着凝重和思索:“羽儿,老匹夫所言虽糙,但不无道理。此地遗迹规模虽大,但毫无生机,亦无任何能量残留或禁制波动,确实像是被彻底废弃、搜刮殆尽之所。与我们预想中凶险与机遇并存的万毒沼宫核心,相去甚远。或许…我们真的找错了方向?”
听到两位师父都这么说,司徒羽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他坐在冰冷的王座上,看着眼前这片死寂的废墟,之前那股寻宝的热情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和一丝不安。
“妈的,看来是真走错片场了。”司徒羽拍了拍王座扶手,激起一片灰尘,“白忙活一场。算了,这破地方待着也没意思,还瘆得慌。撤吧,出去再找找线索。”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空旷破败的大殿和身下的石头王座,摇了摇头,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殿堂门口,只留下那座孤零零的王座,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沉默地矗立着,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闯入者的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