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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血、铁盒与保安队里的公鸡

扳手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死神的叹息,在狭小窝棚里轰然炸开!沉重冰冷的金属带着千钧之力,裹挟着老吴那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如同火山熔岩般的杀意,精准无比地砸向那个吊着断臂、满脸怨毒的混混头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王彪脸上的错愕变成了极致的惊恐!

林薇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眼镜厚厚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睁大!

连陆辰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操!”断臂混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变调的惊叫,瞳孔里倒映着那急速放大的、沾满油污的扳手黑影!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吞噬!

就在扳手即将砸碎那颗肮脏头颅的刹那!

老吴那如同磐石般稳固的手腕,极其诡异地、违背物理规律般地向下一沉!

“砰——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闷响!伴随着清晰的、骨头碎裂的脆响!

沉重的扳手擦着断臂混混的头皮掠过,带飞了几缕油腻的头发!然后,如同开山巨斧般,狠狠地、精准无比地砸在了他那只还完好的、正下意识抬起格挡的左前臂上!

“嗷——!!!!”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冲破了屋顶!断臂混混的左前臂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内弯折!白森森的骨茬瞬间刺破皮肉和衣袖,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了旁边几个混混满头满脸!

巨大的力量让断臂混混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噗通”一声重重砸在门外冰冷的泥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吸气声!剧痛让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

这血腥狠辣到极点的一幕,如同最冰冷的冰水,瞬间浇熄了所有混混的凶焰!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被喷溅的鲜血糊了一脸,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刺激着他们的感官,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他们的喉咙!他们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眼神里充满了无边的惊恐和看魔鬼般的骇然!

“操!点子扎手!一起上!废了他!”王彪被这血腥手段彻底激怒了,又惊又怕,嘶哑着嗓子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他猛地从后腰抽出一根裹着报纸的短铁棍,带头朝着老吴扑了上来!剩下的混混和那两个刀手也被老大的疯狂感染,加上血腥的刺激,怪叫着挥舞着武器,如同被激怒的马蜂,一拥而上!橡胶警棍、粗木棍、雪亮的砍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头盖脸地砸向门口那个如同门神般矗立的高大身影!

窝棚里瞬间变成了血腥的修罗场!

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老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幽冷的眸子深处,仿佛燃起了两点冰冷的火焰!他高大的身影不退反进,如同虎入羊群!

“砰!”左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后发先至,狠狠砸在一个挥舞警棍的混混脸上!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混混连哼都没哼一声,仰面就倒!

同时,右手沉重的扳手反手一格!“铛!”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精准地架住了王彪砸下的铁棍!巨大的力量震得王彪手臂发麻,铁棍差点脱手!

老吴手腕一翻,扳手如同灵蛇般顺着铁棍滑下,猛地向上一撩!“噗!”沉重的扳手尾部如同攻城锥,狠狠撞在王彪的下巴上!

“呃啊!”王彪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打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嘴里喷出的鲜血混合着几颗碎牙,在空中划出一道凄惨的弧线!

“唰!”一道冰冷的刀光带着死亡的气息,悄无声息地从侧面刺向老吴的肋下!是那个眼神最凶狠的刀手!时机刁钻,角度狠毒!

老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刀尖即将及体的瞬间,他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面条般猛地一侧!刀锋贴着他的旧军棉袄划过,带起几缕棉絮!同时,他左腿如同钢鞭般闪电般向后蹬出!

“砰!”

“噗!”

两声闷响!

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刀手的小腹上!刀手眼珠子瞬间暴突,身体弓成了虾米,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倒飞出去,重重砸在窝棚的砖墙上!手中的砍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肚子蜷缩在地,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另一个刀手见状,眼中凶光更盛,挥刀直劈老吴的脖颈!刀风凌厉!

老吴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机会!他猛地一矮身,沉重的扳手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打棒球般自下而上狠狠抡出!“铛!”一声巨响!精准无比地砸在刀手的腕骨上!

“咔嚓!”腕骨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啊——!”刀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砍刀脱手飞出!老吴顺势一个转身,肩膀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在刀手的胸口!

“噗!”刀手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翻了门外一个正要冲进来的混混!

兔起鹘落!电光火石!

短短不到十秒钟!

冲在最前面的王彪和两个最凶狠的刀手,如同被狂风扫过的麦秆,瞬间倒了一地!一个下巴碎裂,昏死过去;两个一个断腕一个被踹碎了内脏,蜷缩在角落痛苦哀嚎!

剩下的四五个混混彻底被吓破了胆!他们看着门口那个如同杀神般矗立、扳手上还在滴着血的高大身影,看着他脚下哀嚎翻滚的同伴,看着满地刺目的鲜血和碎牙……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这他妈还是人吗?!这简直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鬼……鬼啊!”

“跑!快跑!”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变调的尖叫!剩下的混混如同炸了窝的老鼠,惊恐万状地丢下手中的棍棒,连滚爬带地转身就跑!甚至顾不上地上哀嚎的同伴,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狼狈不堪地消失在废品站外的黑暗之中!

窝棚门口,只剩下王彪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口鼻流血,生死不知。两个刀手和断臂混混蜷缩在角落痛苦呻吟。寒风卷着浓重的血腥味,灌入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风暴的狭小空间。

死寂。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痛苦的呻吟在回荡。

老吴缓缓转过身。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棉袄被撕开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同样破旧的工装背心。手臂上那道在派出所草草包扎的伤口,因为剧烈的打斗再次崩裂,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了纱布,顺着小臂往下淌,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嗒、嗒”声。扳手上沾满了油污和暗红的血渍,在他手中微微嗡鸣。

他幽冷的目光扫过窝棚里的一片狼藉——破碎的桌子、泼洒的红油漆、散落的图纸零件……最后,落在了陆辰身上。那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漠然,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厮杀与他无关。

陆辰背靠着冰冷的砖墙,额角那道暗红色的痂在剧烈的心跳下隐隐作痛。他看着眼前这个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沉默汉子,看着他手臂上滴落的鲜血,看着他脚下如同死狗般的仇敌,胸腔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人压垮的复杂情绪。

这就是老吴。

前世那个为他挡刀断腿的兄弟。

一把沉默、冰冷、锋利无匹的双刃剑。

刚才那一瞬间,陆辰毫不怀疑,老吴是真的想捏碎王彪的喉咙,砸烂那个断臂混混的脑袋!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杀戮本能!是被逼到绝境后的彻底爆发!而最后时刻的收手,那精准到毫巅的转向砸臂……更像是一种对陆辰那句“别杀人”的、近乎执拗的遵守!

为什么?

为什么甘愿顶罪?

为什么以命相护?

仅仅是因为在巷子里那一声阻止?还是……

陆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了老吴脚边——在那件被撕破的旧军棉袄衣领内侧,那个用深色线缝着的、指甲盖大小的、磨损严重的金属牌(军牌),在昏黄的灯光和血腥的背景下,反射着一点冰冷而微弱的光。

答案,或许就在那里。

“谢了。”陆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打破了死寂。他迈步上前,无视地上的血污和狼藉,走到老吴面前。两人的目光在充斥着血腥和油污的空气里交汇。没有多余的言语,一种无形的、跨越了时空的确认和沉重的责任,在无声中流淌。

就在这时!

“哐当!”一声轻响。

林薇手中的扳手掉在了地上。她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后怕而微微颤抖。刚才那血腥暴烈的场面冲击力太大,让她几乎窒息。但此刻,她看着挡在身前、浑身浴血却依旧沉默如山的老吴,看着陆辰那沉静而复杂的眼神,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安全感,第一次压倒了恐惧。她挣扎着,想要说点什么。

“呜哇——呜哇——呜哇——!”

刺耳尖锐的警笛声,如同跗骨之蛆,再次撕裂了夜空,由远及近!这一次,声音更加密集,更加急促!显然不止一辆车!

派出所!

王彪是联防队长!他被打成这样,派出所不可能不来!

巨大的危机如同冰冷的铁幕,瞬间笼罩下来!

窝棚里的气氛再次绷紧!连角落蜷缩呻吟的刀手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陆辰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他猛地看向门口地上如同死狗般的王彪,又看看窝棚里的一片狼藉和血迹!人证物证俱在!一旦被堵在这里……

“眼镜!”陆辰厉喝一声,语速快如连珠炮,“把门板扶起来!堵住门口!能挡一秒是一秒!”

“胖子!死没死?没死就爬起来!去后院!把那个埋汰的粪桶推过来!快!”他朝着角落里那个依旧被血腥场面吓得缩成一团的孙大富吼道。

孙大富一个激灵,连滚爬带地冲向后院。

眼镜动作飞快,立刻将那扇被踹飞的门板拖起来,死死抵住破烂的门框。

陆辰的目光最后落在老吴身上。他看到了老吴手臂上不断滴落的鲜血,看到了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漠然。一股巨大的决断涌上心头!不能再让老吴顶罪了!绝不能再让他回那个冰冷的牢笼!

“你!跟我来!”陆辰一把抓住老吴那只没受伤的手臂(触手一片冰冷和坚硬如铁的肌肉),不由分说,拽着他就往窝棚最里面、那个用废旧集装箱隔出来的小隔间里冲!

老吴没有任何反抗,任由陆辰拽着,沉默地跟上。

小隔间里堆满了各种废旧杂物,散发着浓重的霉味。陆辰一脚踢开几个破麻袋,露出了墙角地面上一块颜色略新的方形水泥板——那是他前几天悄悄用废料和水泥封住的、一个连接着废品站地下老防空洞的隐秘入口!

“下去!躲好!没我叫你,别出来!”陆辰用最快的速度撬开水泥板,露出了下面黑洞洞的入口和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他将老吴往里一推!

老吴幽冷的目光深深地看了陆辰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探究,有疑惑,也有一丝……陆辰无法理解的沉重。他没有丝毫犹豫,高大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瞬间消失在那个黑洞洞的入口里。

陆辰迅速将水泥板盖回原处,用脚将周围的杂物和破麻袋踢过来盖住。刚做完这一切!

“砰!砰!砰!”粗暴的砸门声和警察威严的吼声在门外炸响!

“开门!派出所!里面的人听着!立刻开门!否则我们破门了!”

“来……来了来了!”孙大富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接着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搬动东西的声音。

陆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整了整沾满木屑、油漆和血点的工装,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混杂着惊恐、无辜和市井小民特有的谄媚表情。他几步冲出小隔间,正好看到眼镜和孙大富吃力地挪开了堵门的破门板。

门被猛地推开!

刺眼的手电光柱瞬间将窝棚内照得如同白昼!几个穿着藏蓝警服、面色冷峻的警察冲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那天在派出所值班、被陆辰用“变戏法”短暂吸引过注意力的中年警察!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窝棚内的景象——破碎的桌子、泼洒的红油漆、散落的图纸零件、地上刺目的血迹、蜷缩在角落里痛苦呻吟的刀手和断臂混混,还有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口鼻流血的王彪!

“不许动!都靠墙站好!”中年警察厉声喝道,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他身后的警察也迅速散开,警惕地控制住现场。

陆辰、林薇、眼镜、孙大富立刻乖乖地靠墙站好,脸上都带着“惊恐不安”的表情。

“警察同志!救命啊!”陆辰第一个叫了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指着地上哀嚎的混混和王彪,抢先告状,“这帮流氓!大半夜冲进来砸东西!打人!你看我们这好好的作坊……被他们砸成什么样了!我们就是老老实实做点小五金……招谁惹谁了啊!”他一边说,一边还“委屈”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中年警察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陆辰和他身边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的林薇,又看向角落里那个抱着破收音机、低着头、厚厚的镜片反着光的眼镜,最后落在浑身散发着淡淡煤油味(掩盖粪臭)和“惊魂未定”的孙大富身上。

“做小五金?”中年警察指着地上散落的图纸和半成品锁具零件,又指了指墙上那歪歪扭扭的“辰薇作坊”破木板,“有执照吗?有生产许可吗?”

“正……正在办!正在办呢警察同志!”孙大富连忙点头哈腰,陪着笑脸,“您看,咱们这就是几个下岗工人,凑点钱,弄点废铁旧机器,想混口饭吃……刚起步,还没来得及办全乎……”他一边说,一边“不经意”地用脚将旁边一个印着“王师傅锁业”的破木板往废纸堆里踢了踢。

中年警察的目光又落在地上那些血迹和王彪身上,语气更加严厉:“那他们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他们自己打的!”陆辰立刻接口,语气“愤慨”,“这帮人冲进来就砸东西!那个吊胳膊的,”他指了指断臂混混,“抢我们的扳手想打人!结果自己脚滑摔了一跤,正好砸自己胳膊上了!那个领头的,”又指了指王彪,“拿着棍子想打我,结果被旁边那个拿刀的兄弟不小心撞了一下,自己磕桌子角上了!您看,桌子都碎了!还有那两个拿刀的,自己抢刀的时候划伤了手,还互相撞一起了!跟我们可没关系啊!我们就是挨打的份!”陆辰说得煞有介事,逻辑混乱却透着一股底层小民的“真实感”,配上他那副“惊魂未定”的表情,一时间竟让人难以反驳。

地上的刀手和断臂混混听着陆辰这颠倒黑白、推卸责任的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想反驳,却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中年警察眉头拧成了疙瘩,显然不太相信陆辰这番漏洞百出的说辞。他走到王彪身边,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王彪下巴碎裂,满嘴是血,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他又看了看那两个刀手的伤,一个手腕粉碎性骨折,一个捂着肚子脸色惨白,显然内伤不轻。这伤势……自己摔的?自己撞的?鬼才信!

“都带回所里!仔细审!”中年警察站起身,挥手下令。

几个警察立刻上前,给陆辰、林薇、眼镜和孙大富戴上了冰冷的手铐。又将地上哀嚎的混混像拖死狗一样拖起来,连同昏死的王彪一起往外架。

陆辰的心沉了下去。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墙角那堆盖住地洞入口的杂物,又看了一眼被警察控制住的林薇和眼镜。老吴暂时安全,但林薇和眼镜……

就在这时!

一直低着头、沉默地抱着那个破收音机的眼镜,突然抬起了头!厚厚的镜片后,那双淡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数据流般的光芒。他抱着收音机的手指,极其细微地、以一种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频率,在收音机裸露的电路板上快速拨动了几下!

“滋啦……滋滋……滋——!”

一阵极其刺耳、带着强烈干扰噪音的广播声,毫无征兆地从他怀里的破收音机里猛地爆发出来!声音大得如同炸雷!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呻吟和警察的呵斥!

“……滋啦……滋……紧急通知……滋啦……南郊化工厂……发生……滋啦……氯气泄漏……滋啦……所有人员……立刻……滋啦……撤离……滋啦……滋——!!!”

广播信号断断续续,电流噪音大得刺耳,但“氯气泄漏”、“紧急撤离”这几个关键词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什么?氯气泄漏?!”中年警察脸色瞬间大变!南郊化工厂!离这里不远!一旦泄漏扩散……

“快!通知所里!请求支援!疏散群众!”中年警察当机立断,对着手下吼道!再也顾不上陆辰他们这点“小案子”了!化工泄漏!那可是要命的大事!

几个警察也慌了神,立刻丢下陆辰等人,手忙脚乱地往外冲,一边跑一边用对讲机疯狂呼叫!连地上哀嚎的混混都顾不上管了!

窝棚里瞬间只剩下戴着手铐的陆辰四人,和地上几个痛苦呻吟的混混。

陆辰惊愕地看着眼镜。眼镜依旧低着头,抱着那个还在发出滋滋噪音的破收音机,厚厚的镜片反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他那苍白的手指,在电路板上极其轻微地、再次拨动了一下。

“滋……”广播噪音瞬间消失,收音机恢复了安静。

“……”陆辰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这绝不是巧合!眼镜……这个社恐的技术宅……他刚才做了什么?!

“快!给他们解开!”陆辰当机立断,对着孙大富低吼!他认出了地上一个混混腰间挂着的钥匙串!

孙大富虽然惊魂未定,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扑过去,从混混腰间扯下钥匙串,手忙脚乱地给陆辰、林薇和眼镜打开了手铐。

“走!离开这儿!”陆辰一把拉起还有些发懵的林薇,又拽了一把眼镜。四人顾不上收拾残局,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弥漫着血腥和油污的窝棚。

废品站外,寒风凛冽。警车闪烁着刺眼的红蓝光芒,警察们正紧张地疏散着附近零星的居民,一片混乱。刺耳的警报声和疏散的喊叫声响彻夜空。

陆辰四人如同惊弓之鸟,借着混乱和夜色的掩护,迅速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三天后。清晨。

寒风依旧刺骨,但天空难得放晴,惨白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吝啬地洒在东风路废品站旁边那间挂着“辰薇作坊”破木板的低矮平房上。木板在寒风中顽强地挂着,尽管边缘被风吹得卷曲起来。

作坊内,依旧弥漫着浓重的金属和油污气息,但破碎的桌子已经清理掉,泼洒的红油漆被用砂纸和废机油粗暴地打磨掩盖,留下大片暗红色的斑驳痕迹,如同凝固的血痂。那台“万能机床”依旧在呻吟,但上面安装了几根用废旧钢管临时加固的支架,颤抖的幅度似乎小了一些。眼镜正专注地用一把老车刀加工着新的锁芯毛坯,动作依旧精准。

林薇站在工作台前,台面上摆放着几把已经组装好的、闪烁着冷冽金属光泽的防盗锁。她手中拿着一把锉刀,正极其细致地打磨着最后一把锁的锁舌边缘。阳光透过破窗,照亮了她专注的侧脸,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她的眼神依旧锐利,但那份绝望的阴霾似乎被一种更加坚韧的、破釜沉舟般的光芒所取代。三天前那场血腥的变故和派出所的惊吓,仿佛被强行压在了心底,化为了手中更加精准的锉痕。

孙大富则穿着他那件洗刷了无数次、依旧带着淡淡“历史气息”的棉袄,正拿着扫帚,吭哧吭哧地清扫着门口残留的血迹和碎玻璃。每扫一下,都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如同惊弓之鸟。

作坊的门被推开,陆辰走了进来。他换上了一件相对干净的旧工装,额角的痂已经脱落,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他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旧帆布包。

“王老板那边的尾款,结清了。”陆辰将帆布包“哐”地一声放在工作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闷响。他拉开拉链,露出里面几沓崭新的、散发着油墨香的“大团结”!整整两千一百块!(五十把锁全款扣除预付款三百)

阳光照在崭新的钞票上,反射出诱人的光芒!

孙大富的眼睛瞬间直了!连扫帚都忘了挥动,口水差点流出来!林薇也停下了手中的锉刀,看着那堆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眼镜则只是微微抬了下头,厚厚的镜片后没有任何波澜,又低下头继续摆弄他的车刀。

“胖子,这是你的。”陆辰从帆布包里数出厚厚一沓,足有五百块,拍在孙大富怀里,“加钱!双倍!洗粪池的辛苦费!”他特意加重了“加钱”二字。

孙大富抱着那厚厚一沓钞票,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和崭新的触感,肥硕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这几天担惊受怕、忍饥挨饿、被粪池和血腥折磨的痛苦,仿佛瞬间被这厚厚的钞票治愈了!他咧开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谢陆总!陆总讲究!太讲究了!”

陆辰没理会孙大富的感恩戴德,目光转向林薇,又数出五百块,递了过去:“林工,你的技术入股分红。”

林薇看着递到面前的钞票,没有立刻去接。她的目光在钞票和陆辰脸上来回扫视,眼神复杂。三天前那场血腥的打砸、派出所的手铐、还有陆辰用“王师傅”贴牌和专利书对她的冲击……种种画面在脑海中翻腾。最终,她咬了咬下唇,伸出手,接过了那五百块。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这不是钱,这是对她技术的认可,是复仇道路上的第一块基石。

陆辰又数出三百块,放在眼镜的工作台角落:“眼镜,你的。”

眼镜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的注意力依旧在那跳动的刀尖上。

陆辰将剩下的八百多块钱重新塞回帆布包,拉上拉链。他环视着这片依旧破败、却重新燃起微弱生机的“作坊”,目光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那堆盖住地洞入口的杂物上。

老吴……还在下面。

“胖子!”陆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去!把外面那几个还能喘气的‘贵客’请进来!”

孙大富愣了一下,顺着陆辰的目光看向作坊门外。只见在废品堆旁的空地上,那天被老吴打断手脚、侥幸没被警察带走的三个混混——断臂的、断腕的、还有那个被踹中小腹的刀手,正互相搀扶着,如同三只丧家之犬,蜷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们身上缠着孙大富用破布条和废木板做的简易夹板和绷带,脸上充满了痛苦、恐惧和茫然。

“啊?请……请他们?”孙大富一脸不情愿和畏惧。

“对!请!”陆辰加重了语气,“从今天起,他们就是咱们‘辰薇作坊’的第一批保安队员了!”

“保……保安?!”孙大富、林薇、甚至一直低头摆弄车刀的眼镜都愕然地抬起了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让这三个刚刚还提着刀棍来打砸的仇人……当保安?

“怎么?不行?”陆辰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带着残酷意味的弧度,“咱们这作坊,刚开张就差点被人拆了,不得请几个能镇场子的‘门神’?我看这几位兄弟就挺合适!身强力壮!经验丰富!特别是这位……”他指了指那个断臂混混,“宁可用自己的胳膊挡扳手,也要保护咱们的财产!这叫什么?这叫忠诚!这叫敬业!”

断臂混混听着这颠倒黑白、充满讽刺的话,气得脸色发青,想反驳,却牵动了断臂的伤口,疼得直抽冷气。

“胖子!去!把我昨天让你买的那几套新工装拿来!还有那几根红袖章!”陆辰吩咐道。

孙大富虽然满心疑惑和抵触,但在陆辰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下,还是乖乖地从角落里一个破纸箱里翻出几套崭新的、洗得发硬的蓝色工装和几根印着“执勤”字样的红布袖章。

陆辰拿起一套工装和一根红袖章,走到那三个如同惊弓之鸟的混混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穿透力:

“听着。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条:我现在就把你们送回派出所。王彪在里面等着你们呢。你们猜,他下巴碎了,舌头也断了,会不会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入室抢劫?故意伤人?够你们在号子里蹲十年八年了!”

三个混混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

“第二条,”陆辰将工装和红袖章丢在他们脚下,“穿上它!戴上它!以后就是‘辰薇作坊’的保安!包吃包住!每个月三十块工钱!表现好,年底有奖金!前提是……”陆辰的眼神陡然变得如同刀锋般锐利,“把你们以前的那些烂事,烂在肚子里!把赵德柱那个杂碎,当成你们的杀父仇人!把咱们这作坊,当成你们自己的地盘来守!谁敢再来捣乱,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赤裸裸的威胁!赤裸裸的利诱!

三个混混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恐惧和……一丝绝境中的求生欲。蹲大牢?还是……当保安?三十块钱一个月?在这个年代,对于他们这种底层混混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而且……包吃包住?

巨大的诱惑压倒了恐惧和仇恨。

断腕的混混挣扎着,用那只完好的手,颤抖着捡起了地上的工装和红袖章。

“我……我们干!”他嘶哑着嗓子,声音里充满了屈辱和认命。

“很好。”陆辰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却冰冷无比的笑容,“胖子!带他们去后院!找个避风的地方!让他们把衣服换上!然后……”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古怪的、带着恶趣味的光芒,“带他们去晨练!”

“晨……晨练?”孙大富再次懵了。

“对!晨练!”陆辰指了指废品站旁边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就跳那个……广播体操!不!跳‘公鸡舞’!就是那种,雄赳赳气昂昂,喔喔叫的那种!动作要大!声音要响!要让整条街的人都看见!咱们‘辰薇作坊’的保安队,精神面貌有多好!有多……与众不同!”

孙大富:“……”

林薇:“……”

眼镜:“……”

三个刚“投诚”的混混:“???”

半个小时后。

东风路废品站旁边的空地上,上演了一幕足以载入长丰镇荒诞史册的奇观。

三个穿着崭新却极不合身的蓝色工装(其中一个袖子空荡荡地晃着,一个吊着胳膊,一个捂着肚子)、胳膊上戴着“执勤”红袖章的混混,在孙大富那破锣嗓子的指挥(兼嘲笑)下,排成一个歪歪扭扭的队形。

他们脸上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在清晨刺骨的寒风中,极其别扭、极其僵硬地模仿着公鸡的动作——伸脖子,拍翅膀(断臂和断腕的只能象征性抖动),踢腿(被踹中肚子的刀手只能小幅度挪动),嘴里还要发出有气无力的“喔……喔喔……”声。

动作笨拙,队形散乱,配上他们鼻青脸肿、缠着绷带的凄惨模样和那身不伦不类的“保安制服”,形成了一副极其滑稽、极其辣眼睛的画面!

路过的零星行人和附近的住户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脸上充满了惊愕、鄙夷和看猴戏般的哄笑。

“看!快看!废品站那几个混混在干啥?”

“跳大神呢?还是发羊癫疯了?”

“噗!公鸡舞?还喔喔叫?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这废品站新来的老板是个狠人啊!把这几个刺头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哄笑声、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作坊门口,陆辰背靠着冰冷的门框,双臂抱胸,静静地看着空地上那荒诞的一幕。林薇站在他身边,看着那三个混混屈辱笨拙的动作和周围人的哄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解气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眼镜则抱着他的破收音机,蹲在角落的阴影里。厚厚的镜片后,那双淡漠的眼睛,透过破窗,越过空地上滑稽的“公鸡舞”,越过围观的人群,落在了远处街角——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身影模糊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似乎也正看向“辰薇作坊”的方向。当看到空地上那荒诞的“公鸡舞”时,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极其冰冷、极其危险的弧度。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然后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街道的阴影之中。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阵寒风掀起了他风衣的下摆。

风衣内侧,一个极其微小的、银光闪闪的徽章,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点刺眼的光芒。

那徽章的图案,赫然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鹰隼,鹰爪下踩着一个地球的轮廓。徽章下方,还有一行细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英文字母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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