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健以为水下是一座沉没的城市，其实也不算错。
龙宫的规模比望海城还大了几分。
只是不知多少年没来过访客了。
泥沙有一两米厚，夹杂着大量的鱼骨和贝壳。有些都粘连在一起，快要变成化石了。
黄健不急，慢慢向深处探索。
一来是怕有陷阱，随时准备脱身。二来是怕错过什么宝物。
要知道，龙宫在任何版本的神话故事里都是极致奢华的。
可惜，这里发生过一场变故。黄健找到的都是些年代久远的碎片。
坍塌的大殿，黯淡的珠子，破碎的琉璃……
恢宏的宫殿变成支离破碎的砖瓦，无声地诉说着时间的无情。
之前那道声音再次传入黄健脑海：“往右走，到偏殿后面的广场。”
黄健没从声音中感觉到恶意，第六感也没有发出危险预警。转身朝右边摸索过去。
人的胆量是和实力成正比的。
如果他在浸泡化龙池之前来到这里，绝对不会这么大胆。
从一片废墟上爬过，然后……就看到一具长达五十米的龙骨。
不是这个世界的巨龙，而是头生鹿角的真龙。
光是头骨就有房屋大小。
黄健傻眼了。
龙墓的守护者说过，万年前有一条自称真龙的龙族去向不明。
恐怕就是面前这具龙骨了。
他还以为那条龙找到了回家的路，没想到竟然死在这里。
龙头的眉心位置有一团淡青色的光球，微微闪烁：“你是万年来第一个找到这里的生灵。我从你身上感知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熟悉的气息？
是老乡吗？
黄健很好奇这里发生过什么，不由问道：“万年之前呢？”
光团的声音十分微弱，透着浓浓的疲惫感：“万年之前这里一无所有。这片空间是我开辟出来的。生灵也是从别处带过来的。”
黄健出现了瞬间的失神。
在毫无生机的恶土开辟一片世外桃源，这是何等的伟力？
恐怕把高位阶神灵全凑在一起也办不到吧？
真龙到底有多强？
黄健怔怔出神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光团没有表情，语气中透着久病垂死的无力感：“我当年误入这方世界，试图打破界域障壁找到归途，结果遭受反噬，陨落于此。咱们来自同一个世界，所以你才能找到这里。”
这句话带给黄健的冲击力，不亚于被攻城锤砸中裤裆。
“同一个世界？界域障壁？我……你当初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神龙是华夏的图腾。也是炎黄子孙的信仰。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黄健有种抱着龙头亲两口，尝尝味道的冲动。但天性中的谨慎没让他做出这样的蠢事。
光团传递信息似乎极其消耗能量，声音比刚刚又弱了几分：“万年前，我刚蜕皮化为角龙。破开天地壁垒，冲入万界长河。不小心进入这方世界。这里就像一个渔笱，进来容易离开难。我当年操之过急，想强行破开界域障壁……哎，早知如此，应该再等千年，化为应龙再行动的。”
虺五百年化蛟，蛟千年化龙，龙五百岁蜕皮成角龙，角龙再过千年成为应龙。
应龙生有双翼，是神龙的巅峰状态。
估计身前这具龙骨刚成年不久，不知道该怎么嘚瑟好了。这才把自己玩死在陌生的世界里。
黄健沉吟半晌，再次提出疑问：“前……前辈。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能不能回家才是他最关心的。
光团像是熄灭了一样，突然暗淡下去。过了半晌才缓缓亮起：“我身下的广场就是此方世界的薄弱点。撕开这里进入万界长河，逆流而上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但我缺失了很多记忆，忘记自己世界的锚点了。”
撕开界域壁垒？
在万界长河逆流而上？
说得好简单。但黄健感觉自己的实力可能还差了那么一丢丢。
“前辈唤我过来，是有什么遗愿吗？”
他语气诚恳，实际上是到了要好处的环节了。
龙魂在海底沉寂万年，心里的执念早就随着缺失的记忆一起消失了。
声音中多了几分慰藉：“我快要消散了。消散之前能见到家乡人，听到家乡话。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惜帮不到你什么。你现在太弱，但弱有弱的好处。不易引起它的注意。”
黄健连忙问道：“它是谁？”
“忘了……”龙魂有些遗憾：“可能是某个强大的存在，可能是一股意志，也可能是一个族群。我想不起来了。你能跟我说说家乡的事吗？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黄健并不关心“它”是什么东西。反正离自己老鼻子遥远了。
但他不能无视一条真龙的遗愿。于是盘膝坐下，把他知道的神话故事、历史、野史、小说、电影、动漫……东拼西凑在一起，娓娓道来。
龙魂既不提问也不插嘴。
黄健说得口干舌燥，借着喝水的工夫问道：“前辈，上古世界真有那些大神吗？大妖和神兽都去哪了？”
龙魂闪烁了两下：“自然是破开界域壁垒，在万界长河寻找更高位面的道场。用人族的话讲就是飞升。”
黄健本能地想说这不科学，飞升不就进入外太空了吗？但又想到自己变成现在这个逼样，好像和科学也不沾边。理智地选择了闭嘴。
没想到龙魂竟主动说道：“恶魔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诸神入侵之后给恶魔打上了邪恶的标签。总有一天它们会从恶土归来。届时，界域壁垒会变得格外薄弱。但你必须在此之前拥有在万界长河逆行的能力。”
黄健感觉听到一个惊天秘密，不由得有些心惊：“恶魔什么时候降临？在万界之河逆流而上，需要什么实力？”
龙魂像是陷入沉思。过了良久才回道：“恶魔可能在今天降临，也可能是几十万年之后。至于在万界长河逆行，至少要有徒手撕开界域壁垒的实力。”
得，等于什么都没说。
有能力撕开界域壁垒，谁还等恶魔降临？
等黄健拥有这种实力，恐怕克奥都复活好几次了。
“那个……前辈有什么提升实力的方法吗？”黄健感觉龙魂有点语无伦次，说话说不到点子上。只能主动提及此事。
龙魂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它只要活得够久，实力自然会提升上去。
沉默了良久。
黄健都开始拿出食物补充体力了，它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我的心愿已了。等这缕残念消散，会留下一枚龙珠。你把它炼化了吧！”
“呃……前辈。我该怎么炼化？”
“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