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那毫不掩饰的拒绝与冷眼旁观,如同冰水泼洒在即将燃起的战意之上。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洞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与沉重脚步声越来越近,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星耀眼神一冷,他知道,不能再任由斑这般任性下去。秽土转生的控制权虽然在他手中,可以强制命令斑行动,但一个心怀抵触、出工不出力的宇智波斑,其战力恐怕要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在某些关键时刻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他需要斑真正地、心甘情愿地出手。
他排众而出,一步步走到宇智波斑的面前,无视对方那足以让寻常影级强者心神崩溃的冰冷注视,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在斑的耳边炸响:
“宇智波斑,收起你那套置身事外的姿态。你以为你隐藏在暗处的谋划无人知晓吗?你那双隐藏的轮回眼,以及你精心策划、意图复活后实施的‘月之眼计划’——那个将全世界拖入幻梦的所谓‘救赎’,真当我不知道吗?”
“什么?!”
此言一出,不仅宇智波斑浑身剧震,瞳孔骤缩,连他身旁的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泉奈都骇然失色!
“轮回眼?!”
“月之眼计划?将全世界拖入幻梦?”
“斑(兄长),你……?!”
柱间脸上的傻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与痛心。他一直以为斑在终结之谷后便已逝去,却没想到挚友不仅“活”着,还在暗中谋划着如此……偏激而可怕的事情!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斑的认知。
泉奈更是如遭雷击,他复活后与兄长重逢,虽然感觉兄长气质变得更加深沉难测,却万万没想到,兄长竟然走到了这一步!追求力量无可厚非,但将整个世界拉入虚幻的梦境,这真的是他们宇智波追求的未来吗?这与他记忆中那个虽然骄傲却热爱真实、守护族群的兄长,简直判若两人!
宇智波斑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滔天的杀气如同实质般爆发出来,秽土的身体都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逸散出更多的尘埃!他死死地盯着星耀,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小子……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说!”
这几乎是他埋藏最深的秘密,是他超越死亡、布局数十年的核心!竟然被一个后辈如此轻描淡写地揭穿!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彻底剥开,赤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一种前所未有的暴怒与杀意充斥着他的意识。
星耀面对斑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面色依旧平静,只是轮回眼中的光芒愈发深邃:“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计划,在我看来,不过是逃避现实的懦夫行径,是一条将宇智波乃至整个忍界带入永恒沉寂的绝路!”
他无视斑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继续道:“现在,大敌当前,关乎族群存亡,我没时间跟你争论你那套虚无缥缈的幻梦。宇智波斑,我跟你打个赌如何?”
“赌?”斑眼神阴鸷,强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没错。”星耀朗声道,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清,“就赌你的‘月之眼计划’!此间事了,若你最终能成功实施月之眼,让整个世界陷入你所期望的‘和平’幻梦,我宇智波星耀立刻退位让贤,整个宇智波一族,乃至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
这个赌注,不可谓不重!几乎是将他自己和整个宇智波未来的主导权都押了上去!
星耀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但是,如果你输了!如果你的计划被证明是错的,是行不通的,或者你根本无力实现它!那么,从今往后,你宇智波斑,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任何指令,不得再有二心!”
一个关乎未来、关乎理念、甚至关乎世界命运的惊天赌约,就在这异界绝地、大敌环伺之下,被星耀轻描淡写地提了出来。
有趣的赌博……
斑那暴怒的心绪,竟真的因这大胆而直接的赌约稍微平复了一丝。他一生高傲,自信无敌,更坚信自己的道路是唯一正确的救赎。星耀的赌约,无疑是对他信念最直接的挑战!这激起了他内心深处那属于战国时代、属于忍界修罗的好胜与偏执!
就在斑心中权衡之际,千手柱间上前一步,神色复杂却坚定地看着斑:“斑!无论你有什么计划,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后辈,面临着真正的、迫在眉睫的毁灭危机!这不是内斗的时候!拿出你当年与我并肩作战的气魄来!先一起打赢这场仗再说!”
宇智波泉奈也急切地抓住斑的手臂,眼中带着恳求与不容置疑的亲情:“兄长!我相信你的力量,也……尊重你的选择。但眼下,族人的生存高于一切!请您……助我们一臂之力!”
弟弟的恳求,柱间那熟悉又陌生的“并肩作战”的呼唤,以及星耀那充满挑衅却又让他无法拒绝的赌约……多重因素交织之下,宇智波斑那冰冷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宇智波面孔,感受着他们身上澎湃的查克拉和不屈的战意,尤其是那几位永恒万花筒的拥有者,以及从之前对话中得知的宇智波如今在明月城的发展盛况……这一切,都与他记忆中战火纷飞、朝不保夕的战国时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后辈族长,似乎……真的做得不错。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欣慰、嫉妒与释然的复杂情绪在他心中涌动。
再看看身边眼神恳切的弟弟泉奈,以及虽然震惊于他的计划、却依旧在危机面前选择与他并肩的老对手柱间……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与柱间相遇、与弟弟相依、与各族争锋的热血年代。那份沉寂已久的、属于战斗狂人的热血,竟隐隐有些沸腾起来。
“……哼。”斑最终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他甩开泉奈的手,但周身那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却更加危险的战意。“无聊的赌约,我接了。就让我看看,你这个后辈族长,以及这些所谓的‘怪物’,究竟有多少斤两。柱间,泉奈,别拖我后腿。”
虽然没有明确表态支持星耀,但他同意全力参战,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千手柱间闻言,脸上重新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略带傻气的灿烂笑容,用力拍了拍斑的肩膀(被斑嫌弃地躲开):“哈哈哈!这就对了嘛,斑!”
泉奈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星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转身,面向洞口,轮回眼穿透岩壁,清晰地“看”到了远方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扭曲而狰狞的身影。
“敌人,已进入攻击范围!全员——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