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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沈翊看着苏念安那双被泪水洗过、却异常清亮坚定的眼眸,没有丝毫迟疑。“在这里。”他立刻起身,走向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储物柜,拿出一个干净的牛皮纸文件袋和一个深色的小手提箱。

纸袋和小箱子被放在苏念安面前的小桌上。她纤细的、带着绷带的手,微微颤抖着,先打开了纸袋。里面是几张质地良好的空白信纸和一支普通的黑色墨水笔。

“遗书…”苏念安的声音很低,指尖划过光滑的纸面,仿佛触碰的是自己的墓碑。“怎么写?”

“简洁,绝望,充满厌世情绪。”沈翊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却没有丝毫逼迫,“核心是:失去唯一的亲人(母亲),失去所有依靠,被绝望压垮,对人生再无留恋。不要提及任何具体的人名或事件,尤其是顾霆琛或孩子。要像一个在巨大痛苦中彻底崩溃、只想结束一切的灵魂独白。”(心话:必须模糊,必须“普世”,让人无法深究,只剩唏嘘。)

唐笑笑紧张地凑过来:“念念,你…你行吗?要不要沈医生…”

“不。”苏念安打断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决绝,“我来写。只有我自己…才知道那种…想彻底消失的感觉…”(心话:母亲离开时的空洞,被囚禁时的窒息,得知怀孕却被逼着打掉的恐惧…每一刻,都是真实的绝望。)

她拿起笔。

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微微颤抖。

安全屋柔和的灯光落在她苍白的侧脸上,长睫低垂,投下浓重的阴影。这一刻,她仿佛真的站在了生命的尽头,回顾着那短暂却充斥着痛苦与灰暗的二十几年。

“亲爱的…这个世界…”她终于落笔,声音轻得像叹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艰难地抠出来,“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选择了离开。对不起,用这种方式和大家告别…”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太累了。”她写下这两个字,笔锋因为用力而微微晕开一小团墨迹,“妈妈走了,带走了我生命中最后的光和温暖。这冰冷的世间,再无可恋…”

“那些无法承受的重量,那些无处诉说的绝望,日复一日将我拖入黑暗的深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玻璃。看不到尽头,找不到出口…”

“**请原谅我的懦弱。**原谅我无法再支撑下去。我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却发现只是在绝望的泥沼中越陷越深。离开,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彻底的安静和解脱…”

“不用寻找我。让风带我走吧。归于尘土,归于虚无。勿念。”

落款,只有一个简单的“安”字。

她的笔迹,原本娟秀工整,此刻却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和杂乱,仿佛写这封信时情绪已然崩溃失控。笔画时而急促用力,时而软弱拖沓,墨迹深浅不一,完美地模仿出一个濒临崩溃边缘的人最后的书写状态。

苏念安放下笔,指尖冰凉。短短几行字,耗尽了她的力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她看着那封“遗书”,眼神空洞,仿佛灵魂也被抽走了一部分。

“念念…”唐笑笑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声音哽咽。

沈翊拿起信纸,快速扫过,眼神锐利如鹰:“情绪到位,笔迹模仿完美,没有指向性破绽。很好。”他小心地将信纸折叠好,放入一个透明的防水密封袋中。

接着,他打开那个深色小手提箱。

箱子里,整齐地码放着几样东西:

那条浅蓝色丝巾:苏念安逃亡时一直戴在颈间,边缘沾着无法彻底洗净的污泥和一丝淡淡的、属于她自己的馨香,皱褶的纹理里仿佛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这是最具个人标识的贴身物品。

一叠未完成的设计稿:大约七八张铅笔素描稿。风格独特,线条流畅却带着一种未完成的残缺美感。内容多是花卉静物和抽象的线条组合,散发着一种安静又略带忧郁的气息。最关键的是,每一张的右下角空白处,都用极细的笔触勾勒着一朵小巧精致的雏菊图案——这是苏念安从学生时代就有的、独一无二的个人标记。

一个微型的强力磁吸装置:小巧如纽扣,带有粘性背胶。

一副薄如蝉翼的特制手套:几乎透明。

一个微型强光头灯:可调节光线强度。

一部单线加密通讯器:外观像普通老人机。

“丝巾和设计稿是关键。”沈翊拿起丝巾和稿纸,递给苏念安,“这是‘苏念安’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痕迹。它们必须出现在悬崖边最显眼、最符合坠崖逻辑的位置。”

苏念安接过那条柔软的丝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熟悉的纹路。这条丝巾是母亲在她上大学那年送的礼物……如今,它将成为她“死亡”的见证。

她又翻看着那些设计稿。它们是从她藏匿在顾家别墅角落的旧稿本中悄悄撕下的、真正的心血碎片。稿纸上那熟悉的雏菊标记,像是一个无声的签名,宣告着主人的身份。

“笑笑,”沈翊转向唐笑笑,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严肃,“你的任务:在天亮前,将丝巾、设计稿和‘遗书’,精准放置在‘望海角’悬崖指定位置。同时,确保整个过程不留任何指向安全屋或我们三人的物理痕迹。”(心话:这是整个计划中最危险、最精细的一环,任何差错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唐笑笑立刻挺直脊背,用力点头,手心却不自觉地攥紧,渗出汗意:“我明白!具体怎么做?”

沈翊将微型磁吸装置、手套、头灯和通讯器推到她面前。

“第一步:装备。”他拿起那副特制手套,“戴上它。它能最大限度避免留下指纹和皮屑等生物信息。”(心话:现代刑侦技术下,一颗残留的皮屑都可能成为线索!)

“第二步:路线。”他调出平板地图,“陈锋会开一辆套牌、无监控记录的旧面包车,在安全屋外五百米处的废弃果园小路接应你。走这条规划好的偏僻小路,”指尖划过屏幕上一条蜿蜒的蓝线,“绕过所有可能有监控的主干道和村镇,直达望海角外围。车程约一小时四十分钟。”

“第三步:放置点。”地图放大到望海角悬崖边缘。一个红点在靠近陡峭边缘、一块半风化凸起的岩石根部闪烁着。“就是这里。这块岩石根部有一条不易察觉的石缝。你要做的:用这个磁吸装置,”他拿起纽扣大小的装置,展示背胶的一面,“粘在丝巾内侧边缘,然后将丝巾的带磁吸装置的边缘,紧紧吸附在这块岩石内侧朝下的某个隐蔽金属点(我们的人已提前放置好)。确保丝巾的大部分垂落在外,看起来像是被突出的岩石或灌木挂住,在风中飘摇挣扎后最终挣脱滑落。”(心话:营造挣扎后被风卷走或失足坠落的合理假象。)

沈翊的手势精准而有力:“同时,将设计稿和密封好的‘遗书’,压在岩石根部几块松散的小碎石下。要让人看起来像是她曾在这里驻足停留、情绪崩溃时遗落,或是被风吹散部分后残留的。绝不能整整齐齐摆放!要凌乱,要自然!”(心话:人工痕迹是最大的破绽!)

“第四步:撤离。放置完毕,立刻按原路返回。动作要快,但脚步要轻,绝不能奔跑!避免留下清晰的鞋印或泥土刮蹭痕迹。上车前,脱掉手套和处理掉所有可能遗留的物品,装入密封袋带回。陈锋会全程在车上等你,并负责清除车辆驶入驶出的痕迹。”

沈翊的目光紧紧锁住唐笑笑的眼睛:“整个过程,核心是:快、准、净!从下车到放置完毕返回车上,我给你十分钟,最多不超过十五分钟!望海角虽然偏僻,但不能保证绝对无人。凌晨是相对最安全的时段,但风声太紧,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唐笑笑用力吞咽了一下,感觉喉咙发干,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十分钟…我…我记住了!”(心话:十分钟!生死时速!念念和宝宝的自由,就在这十分钟里!)

“这个通讯器,”沈翊将加密手机递给她,“只有我和陈锋的频道。全程保持静默,除非遇到突发紧急情况,危及生命,否则绝对不要主动联系!放置完成后,只说两个字:‘完成’。明白了吗?”

“明白!”唐笑笑接过通讯器,冰凉的外壳让她发热的手心感到一丝凉意。她郑重地将它塞进贴身口袋。

苏念安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当唐笑笑开始穿戴手套,整理装备时,她伸出手,轻轻地、珍重地最后一次抚摸着那条浅蓝色的丝巾,手指眷恋地划过那些未完成的设计稿上流畅的线条和她亲手画下的雏菊标记。

“笑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无尽的后怕和感激,“一定要…小心!如果…如果感觉不对,立刻放弃!东西可以再想办法,但你…你必须安全回来!”(心话:笑笑,你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唐笑笑戴上手套的手一顿,转身用力抱了抱苏念安,在她耳边低声却坚定地说:“放心!为了你和宝宝,我一定行!等着我!”(心话:念念,别怕!这次换我保护你和宝宝!)

凌晨两点。

万籁俱寂。

安全屋厚重的隔音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隙。

冰冷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瞬间涌入。外面是无边的浓稠黑暗,只有远处不知名的虫鸣点缀着死寂。唐笑笑穿着深灰色的连帽冲锋衣和黑色运动裤,身形几乎融入了夜色中。她最后紧了紧背包带,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阴影里的苏念安和沈翊。

苏念安紧抿着唇,脸色在安全屋透出的微弱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双手紧紧交叠护在小腹前,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担忧和祈祷。

沈翊对她点了点头,眼神沉稳有力:“按计划行事。记住,时间。”

“嗯!”唐笑笑不再犹豫,压低帽檐,如同最敏捷的山猫,悄无声息地闪出门外。厚重的门在她身后合拢,彻底隔绝了内外世界。

安全屋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苏念安跌坐回床边,双手捂住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刚才强装的镇定在唐笑笑离开的瞬间土崩瓦解。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她…她会不会被发现?万一…万一顾霆琛的人…”她语无伦次,声音破碎。

“相信笑笑,更要相信我的安排。”沈翊的声音平稳地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走到小桌旁,打开一台经过多重加密的轻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分割出几个不断跳动的画面:一个是复杂的地图轨迹,一个似乎是某种实时定位信号的点在黑暗中缓缓移动,还有一个是完全漆黑、只有几条代表信号强度的微弱绿线。

“陈锋的车已经接到笑笑了。”沈翊指着地图上那个移动的光点,“路线畅通,没有异常信号源追踪。笑笑身上的微型定位器信号稳定。”(心话:每一步都在监控下,但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的冷静和专业,像一根定海神针,稍稍稳住了苏念安狂乱的心跳。她强迫自己深呼吸,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那个移动的光点,仿佛那是连接着唐笑笑生命的唯一纽带。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煎熬地流逝着。

通往“望海角”的荒僻小路上。

一辆破旧、布满泥土的面包车如同幽灵般在黑暗中穿行。引擎被刻意调校过,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嗡鸣,几乎被呼啸的风声掩盖。车厢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唐笑笑坐在副驾,紧紧抓着胸前的安全带,指节泛白。她透过沾满泥点的车窗望向外面,只有车灯划破的前方一小片路面和两侧飞速倒退的、模糊扭曲的树影轮廓。世界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黑色怪兽。

开车的陈锋,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的侧脸在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冷硬,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的黑暗和后视镜,像一只时刻警惕的猎鹰。

“还有十五分钟到达下车点。”陈锋的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车厢内的死寂。

唐笑笑的心猛地一跳,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里那个硬硬的牛皮纸文件袋和装着丝巾的密封袋,又按了按贴身口袋里的加密通讯器。(心话:十五分钟!念念的丝巾、设计稿、遗书…都在我身上!不能出错!绝不能!)

车子猛地拐过一个急弯,颠簸了一下,驶入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土路。最终,在一片茂密的、散发着潮湿腐败气息的松树林边缘停了下来。

“到了。”陈锋熄火,关闭车灯。瞬间,浓重的黑暗和死寂包裹过来,只有风吹过松林的呜咽和远处海浪沉闷的拍岸声。“下车点在前方五百米,有条隐蔽的小路通向悬崖。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十分钟倒计时开始,”他看了一眼腕上夜光功能精准的战术手表,“放置完毕立刻返回!超时十五秒,我会启动撤离备用方案b(即放弃本次行动,立刻撤离,另寻时机),明白?”

“明白!”唐笑笑深吸一口凛冽潮湿的空气,一把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冰冷的夜风瞬间灌满了她的冲锋衣,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奇异地让高度紧绷的神经更加清醒。

她迅速戴上头灯,调到最低档微弱的红光模式——既能勉强看清脚下,又最大程度避免暴露。然后,她毫不犹豫地钻入了那条被陈锋指出、几乎淹没在荆棘和藤蔓中的狭窄小路。

路极其难走。黑暗中,嶙峋的怪石和盘踞的树根如同潜伏的怪兽。湿滑的苔藓和腐败的落叶让每一步都充满危险。尖锐的荆棘撕扯着她的裤脚。海风越来越大,带着咸腥和寒意,呼啸着穿过树林,发出鬼哭般的尖啸,几乎要将人吹倒。每一次风的怒吼,都让唐笑笑的心脏骤然缩紧,仿佛追兵就在身后!

她强迫自己冷静,按照沈翊叮嘱的要点:压低重心,脚步放轻,每一步都尽量踩在裸露的石块或者坚实的树干根部,避免留下深陷的泥脚印。头灯微弱红光下,四周扭曲舞动的树影如同憧憧鬼影,巨大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但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快!准!净!念念在等!宝宝在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前方的风骤然变得狂暴,带着海水的咆哮!树木变得稀疏,一片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出现在视野尽头!

望海角!到了!

唐笑笑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裂!她猛地关掉头灯,整个人匍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借着一点惨淡的月光和远处灯塔微弱的光晕,观察着悬崖边缘。

风声如同厉鬼嘶吼!脚下是令人眩晕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海浪拍打悬崖的巨响沉闷而恐怖!那块半风化的目标岩石,就在左侧十几米处,在狂风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墓碑。

周围没有灯光,没有动静,只有大自然的狂暴。

就是现在!

唐笑笑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岩石后窜出!她压低身体,顶着几乎要将她掀翻的狂风,精准而快速地扑到那块半风化岩石的根部!

冰冷的岩石触感透过薄薄的手套传来。她立刻按照沈翊的指示,摸索着岩石内侧朝下一处不起眼的凹槽——指尖果然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小金属点!

她迅速从背包中抽出丝巾。狂风瞬间卷住了柔软的布料,发出猎猎的声响,仿佛要直接将它撕扯进深渊!唐笑笑用尽全力稳住,另一只手飞快地撕开磁吸装置的背胶保护膜,精准地将磁吸装置粘在丝巾边缘内侧,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丝巾覆盖在那个金属点上!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吸附声被巨大的风声瞬间吞没!

那条浅蓝色的丝巾,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拉住,固定在岩石内侧边缘。它的大部分身体却被狂暴的海风疯狂撕扯、抽打!布料剧烈地翻腾、扭曲,发出绝望的呼号声,仿佛随时都会被彻底撕裂卷走!这景象,完美地诠释着一个“绝望者在崖边挣扎后最终坠亡”的残酷画面!

唐笑笑不敢有丝毫耽搁!她立刻又从背包里抽出装着设计稿和遗书的防水密封袋。她没有时间“精心”布置,完全是按照“慌乱绝望中被风吹散”的本能反应——她用力将袋子往岩石根部旁边满是碎石和枯草的地面上一扔!袋子落下的瞬间,她甚至用脚胡乱地踢了几块小碎石覆盖在上面,又抓起一把枯叶和泥土随意地洒落在袋子和稿纸边缘!

整个过程,她甚至没有时间去看一眼自己的“杰作”是否足够“自然凌乱”。完全依靠沈翊事先反复强调的要点和此刻肾上腺素飙升下的本能!

做完这一切,唐笑笑立刻转身!

风声在她耳边疯狂咆哮,如同催命的号角!她甚至感觉到冰冷的、带着咸腥味的水汽拍打在脸上!她不敢回头,不敢停留,用尽全身力气,沿着来路连滚带爬地往回冲!荆棘刮破了冲锋衣,碎石硌得脚底生疼,肺部火辣辣地疼,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时间!

当她气喘吁吁、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地扑回面包车旁时,陈锋已经拉开了车门,引擎也在她靠近的瞬间无声启动。

“快!”陈锋低喝一声。

唐笑笑几乎是摔进副驾驶座。“砰”地关上车门!车子立刻如同脱缰的野马,悄无声息地倒出隐蔽处,猛地掉头,沿着来路疾驰而去!

“呼…呼…”唐笑笑瘫在座椅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剧烈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那个加密通讯器。

“……完…完成……”她对着通讯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说出约定好的两个字。

安全屋内。

当沈翊手中的加密通讯器发出极其轻微的震动,屏幕跳出那两个字的瞬间。

一直死死盯着电脑屏幕和通讯器的苏念安,紧绷到极致的身体猛地一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靠回床头。巨大的虚脱感和后怕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成了?”她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沈翊看着屏幕上代表唐笑笑位置的信号点正快速沿着安全路线移动,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丝。他对着苏念安,肯定地点点头。

“东西放置成功。笑笑已在安全撤离途中。”

然而,他的目光却再次投向电脑屏幕上那个悬崖边缘的红点标记,眼神深邃如寒潭,低声补充了一句,声音轻得只有近旁的苏念安能勉强听清:

“第一步的脚印,已经踩下。现在,就看第二步的‘火’,能否烧掉所有不该存在的‘痕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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