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夜风尚未散尽,林越一行已隐在三里外的矮坡后,借着月光铺开柳如烟手绘的黑市势力图。图上用炭笔标注着义庄、鬼市入口、聚阴砂陷阱的位置,而疤脸的名字旁,刚添了一道醒目的红圈 —— 方才卧底接触时,林越特意留意到疤脸腰间令牌的纹路,此刻正与图上 “黑鸦商会京畿分舵” 的标记比对。
“疤脸说‘货从鸦爷那来’,可黑鸦商会的老巢去年就被端了,鸦爷也死在贺兰山阴物阵里。” 柳如烟指尖划过势力图上的断裂线条,“这‘鸦爷’十有八九是幌子,真正的货主另有其人,疤脸只是个中间贩子。”
李锐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 是去年查黑鸦商会时的俘虏供词,上面写着 “分舵有个‘左手疤’的管事,专管阴物运输,直接对李嵩负责”。他指着 “左手疤” 三个字:“林总旗,你刚才见疤脸时,有没有注意他的手?”
林越一怔,随即摇头:“他全程戴着手套,只露过指尖,没见疤。但他递碎银时,我摸到他袖口有硬物,像是藏了令牌 —— 而且他身上的聚阴砂煞气,比普通余党浓三倍,不像是只管销售的贩子。”
“那就盯死他。” 柳如烟立刻起身,“我让暗哨小三跟着疤脸,他最擅长追踪,连聚阴砂掩盖的踪迹都能找到。咱们先回临时据点,等他的消息。”
三更时分,临时据点的油灯刚添过油,小三就喘着气撞进门来,背上沾着草屑,手中攥着一块带血的令牌:“林…… 林总旗!疤脸没回义庄,去了城南破庙,跟一个‘左手疤’的人接头!我趁他们争执,偷了块令牌,还听到他们说‘李大人要三十枚噬魂钉,明日亥时必须交货’!”
令牌被放在油灯下,通体黝黑,刻着 “黑鸦” 二字,背面竟有一个极小的 “嵩” 字 —— 与之前查获的李嵩密信上的私记笔迹同源。更关键的是,令牌边缘沾着的血迹,经灵煞探测仪检测,泛出淡金色的煞气 —— 是镇国印粉末的特征,李嵩的人常用这种粉末标记心腹。
“销售链清楚了。” 林越指尖点在令牌的 “嵩” 字上,“最上层是李嵩,中间是‘左手疤’这个心腹,负责统筹阴物运输;下层是疤脸,负责黑市销售,买家就是李嵩的死士 —— 他们用‘鸦爷’当幌子,就是怕有人查到李嵩头上。”
柳如烟补充道:“小三还说,破庙里藏着个地窖,里面堆着十几个木盒,都透着噬魂钉的阴煞。左手疤临走前,给了疤脸一袋银子,上面印着‘城西当铺’的戳记 —— 那当铺是李嵩的产业,去年查黑鸦商会时就发现,他们的资金都从那流转。”
“资金、运输、销售,全跟李嵩挂钩。” 赵峥的传讯符这时突然亮起,上面写着 “司天监检测到城南破庙有大量阴煞,疑似噬魂钉存放点”。林越看完,立刻将令牌、供词、传讯符摆在一起,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左手疤是关键,抓了他,就能摸清李嵩的阴物来源,还能知道他明日派多少死士来取货。”
李锐已握紧腰间的破煞刀:“那咱们现在就去破庙?趁左手疤还没走,一举拿下!”
“再等等。” 林越却摇头,“破庙周围肯定有聚阴砂陷阱,而且左手疤身边至少有五名死士 —— 咱们现在去,容易打草惊蛇,让李嵩提前知道黑市暴露,改了取货时间或地点。”
他看向小三:“你能不能再潜回去,看看地窖的位置,还有左手疤的动向?我们明日亥时在义庄设伏,先抓疤脸,再顺藤摸瓜找左手疤 —— 只要缴了噬魂钉,断了李嵩的‘杀手锏’,他就算有再多死士,也攻不破太庙的灵煞防线。”
小三重重点头,抹了把脸上的泥:“放心,我能进去!破庙后墙有个狗洞,能直通地窖附近,我再带个微型灵煞探测仪,把阴物数量摸清楚。”
油灯下,众人开始重新部署:柳如烟带五名侍卫去义庄外围,加固聚煞网;李锐准备破煞砂和灵煞信号弹,确保明日能快速破解陷阱;林越则起草传讯符,通知赵峥和苏清鸢,让他们增派两名灵煞师,明日午时前赶到城南,一旦发现左手疤离开破庙,就悄悄跟上。
天快亮时,小三再次潜回据点,带回了关键消息:“地窖里有三十枚噬魂钉,都装在铁盒里;左手疤没走,守在地窖旁,还跟人传讯说‘明日亥时,带十名死士去义庄接货,直接送太庙东北门’—— 他们要直接把阴物送到李嵩的埋伏点!”
林越将这个消息添在证据链的末尾,眼中闪过冷光:“销售链全通了,从李嵩到左手疤,再到疤脸,最后到死士,每一环都指向李嵩的太庙阴谋。明日亥时,咱们不仅要缴了噬魂钉,还要把左手疤的人一网打尽,让李嵩断了阴物这条臂,为太庙终局之战,再除一患。”
东方泛起鱼肚白,临时据点的油灯渐渐熄灭,而一场围绕黑市销售链的收网行动,已悄然拉开序幕。随着线索的层层递进,李嵩隐藏在暗处的阴物网络被逐步撕开,而那个握着关键运输权的左手疤,即将成为揭开李嵩最终阴谋的重要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