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察司正堂的对峙尘埃落定,但暗流远未平息。刘佥事退让,秦昭官复原职(名义上),获得了继续调查苏家案的权力,但这脆弱的平衡如同薄冰,随时可能破裂。秦昭深知,刘佥事绝不会坐以待毙,他必须利用这短暂的窗口期,获取更强大的力量,直捣黄龙。
当夜,秦昭并未返回自己的小院,而是通过一条秘密渠道,向刘佥事递出了一封密信。信中内容言简意赅,却直指核心:
“佥事大人钧鉴:苏家案迷雾重重,邪符源头事关重大。下官欲彻查黑风山线索,然权限低微,难窥玄天司秘档全貌,恐延误案情,辜负大人信任。为早日破案,澄清视听,恳请大人特批临时高阶权限,准予调阅相关甲级以下密卷,以利侦查。案情告破之日,权限自当奉还。望大人以大局为重。秦昭顿首。”
这封信,看似请示,实为摊牌。秦昭点明要查“黑风山”和“秘档”,既是展示自己掌握的线索深度,也是一种威胁——若不给权限,他便可能将现有证据和怀疑直接捅到总部。同时,他又给出“破案后奉还权限”的承诺,留下转圜余地。
信送出后,秦昭在临时落脚点静候,指间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隐音石。鬼鸦在一旁闭目养神,煞气内敛,张牧之则有些坐立不安,担忧此举会激怒刘佥事。
两个时辰后,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鸟鸣——约定的信号。秦昭推开窗,一道黑影闪过,一枚非金非木、刻着复杂云纹的深紫色令牌被抛了进来,精准地落在桌上。令牌上,赫然刻着“玄天巡察,权宜行事”八个古朴篆字,散发着淡淡的威压。
随令牌而来的,还有一张薄绢,上面只有刘佥事潦草而冰冷的一行字:“权限予你,十日为限。若查无实据,或泄密误事,严惩不贷!”
没有见面,没有对话,只有这冰冷的令牌和更冰冷的警告。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妥协,但充满戒备和杀机。
秦昭拿起令牌,入手沉重,一股精纯的灵力波动顺着手臂蔓延。他神识沉入,立刻感知到令牌内部蕴含着一套复杂的禁制,与玄天司庞大的档案库及部分情报网络相连。凭借此令,他确实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调阅远超副使权限的机密卷宗,甚至动用部分紧急资源。
“他…他竟然真的给了?”张牧之看着那令牌,难以置信。这相当于暂时赋予了秦昭接近佥事级的权力!
鬼鸦睁开独眼,沙哑道:“哼,他是怕了。怕你把事情闹大,更怕你…真的在黑风山找到要命的东西。”
秦昭握紧令牌,眼神深邃。他明白,这令牌既是钥匙,也是枷锁。刘佥事必然在令牌上做了手脚,可能监视他的查阅记录,甚至可能设下陷阱。十日期限,更是紧箍咒。
“十日…足够了。”秦昭深吸一口气,眼中锐光一闪,“我们要在这十天内,找到足以定鼎乾坤的证据!”
他不再耽搁,立刻借助令牌权限,神识连接上巡察司内部的机密档案网络。灰黑色的寂灭之力微微流转,【能量分析】视野全力开启,如同最精密的筛子,开始在海量的信息流中,搜寻与“黑风山”、“沈家”、“幽冥教”、“血饲窥阴符”、“九幽唤灵”等关键词相关的蛛丝马迹。
有了高阶权限,许多之前无法触及的卷宗纷纷解锁。大量尘封的档案、地方志、宗门秘闻、甚至是一些被列为“存疑”或“禁忌”的零散记录,如同潮水般涌入秦昭的识海。
他看到了关于黑风山脉更详细的地理志和灵气分布图,标注着几处古老的禁忌之地和疑似古战场遗迹;看到了沈家发家史上一些语焉不详却透着诡异的记载;甚至找到了一些关于幽冥教余孽在数百年前于北境活动的零星报告,虽未直接指向沈家,但时间地点颇有重合之处!
最重要的发现,是一份被加密的、关于“甲柒贰肆”卷宗(即缺失关键页的那份)的早期调阅记录副本!记录显示,在天启一百五十三年前后,除了墨渊,还有数位身份不低的人员曾以“学术研究”或“古迹考证”为由,申请调阅过此卷宗,其中一人的名字,让秦昭瞳孔一缩——沈厉!虽然那时沈厉还年轻,职位不高,但他确实接触过这份卷宗!
“沈厉…果然早有牵连!”秦昭心中凛然。这条线,从百年前的撕页人“影大人”,到后来的沈厉,再到如今的刘佥事,隐隐连成了一条跨越时空的黑线!
虽然仍未找到直接证明刘佥事或沈家主导苏家灭门案的铁证,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正在迅速拼凑出一幅更清晰的阴谋图谱!
“权限到手,线索渐明。”秦昭退出神识连接,将关键信息记于心中,毁去了查阅痕迹。他看向鬼鸦和张牧之,语气斩钉截铁:
“准备出发,前往黑风山!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在刘佥事反应过来之前,找到最终的答案!”
这枚用风险换来的临时高阶权限令牌,如同黑暗中的一盏灯,为秦昭照亮了前路更多的隐秘。但也让接下来的黑风山之行,背负了更重的期望和更急迫的时间压力。真正的探险,即将开始。